“我虽是个土匪山大王,那强抢人也是格调的,起码得是年轻貌美能打架!”
申成老脸一红,他年轻之时,也算得上是温润如玉,翩翩君子好吗?一想到这里,他忙止住了自己的念头,省得完全被段怡带到沟里去了。
“士可杀不可辱!”申成怒道。
段怡想看傻子一眼看向了申成,“我何时说过要杀你?你好生生的站在这里吹着冷风,打着喷嚏,我不是也没有拦着你?”
“你又不是那貂儿,做不成大毛领子,谁费那个劲,去剐你的皮?你若是愿意留下,这富水军中我说了算,这日常琐事,还是你管着。”
“你若是不愿留下,拿了盘缠,喝上几碗姜汤,自行上京寻圣人去。不过此去山高水远,祝你一路走好了。”
申成深深地看了段怡一眼,见她眼神清明,不似作伪,心中竟是生出了一丝茫然来。
他朝着那城楼下看去,申慧火红的身影格外的好辨认,她蹲在地上,笨手笨脚的学着一旁的小娘子的样子,给躺在地上的伤员包扎。
申慧的样子格外的认真,像是他从前求学的时候一般,生怕听漏了一个字去。
他陡然眼眶一热。
想到先行送走的妻儿,申成深吸了一口气,“申慧便托付给将军了。”
立场不同,便是来路一致,去向亦是径庭。就像他同申慧的母亲一样,到底是要分道扬镳的。
申成说着,朝着段怡拱了拱手,袖子一甩,下了城楼。
段怡并未将申成放在心上,感受到程穹炙热的目光,她伸了一个懒腰,又打了呵欠,“昨夜做了个噩梦,一宿未眠。先生教我,有事弟子服其劳。”
“我没有弟子,那就只能有事你们劳了。”
程穹笑了笑,在袖袋里掏了掏,掏出了一包杏干来,“先前见你一只吃花椒,用这个解解麻吧。若样样事情都要你来干,那要我们这些手下做什么?”
段怡闻言,狐疑的看了程穹一眼。
这晏先生也不在啊!到底是哪个对程穹发动了洗脑大法,让他一下子变成了贴心小天使?
即是有这本事,怎么不早用!
程穹揽事,段怡乐得轻松,她打了个呵欠,下了城楼,一头扎进了苏筠同韦猛中间,同他们一起扛起伤员来。
“段三段三,我们正在比谁捡人捡得多!韦猛一回能捡三个!”
段怡冲着苏筠笑了笑,蹲了下去,将一个受伤的竟陵军,一把背起了起来。
那小兵瞧着年岁不大,约莫十六七的样子,一下子涨红了脸,身上的伤,竟是都忘了疼了,他有些结巴的说道,“段……将军,怎么能让你背我?”
“我如何背不得,我刚十岁出头,就在战场乱窜,剑南军好些将士,都被我背过。别看我是女郎,力气却是大得很。你不要担心,祈先生还有珍娘,医术都很好。”
那小兵感觉段怡如履平地,轻轻松松的,心头也跟着一松,他声音小了几分,“可是,你是将军。”
段怡走得快,还来不及说话,便已经将那小兵,背到了放伤员的指定地方。
正因为她是将军,所以才每次战后都要在战场走上一遭,知晓什么是责任。
打仗是会死人的,死的不光是敌人,还有信任她的自己人。
她想着,掏出了程穹给她的杏干,递了一块给那伤兵。
然后又大步流星的朝着乱糟糟的战场上行去。
程穹站在城楼之上瞧着这场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喃喃道,“不是说要做甩手掌柜么?”
待段怡处理好一切,终于躺进温汤池子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第二四五章 主仆泡汤
这富水郡以温汤池子闻名。
申成贵族出身,是个会享受的,那刺史府中,一共有三处汤池。
段怡领着知桥同知路,择了处清幽的小池,因为这处院子里有片竹林,便索性在这里住下了。
夜晚有些微风,墙外的红梅花瓣被吹落了进来,零星有一些,飘落进了汤池之中,平添了几分冷冽的香气。
段怡脸红扑扑的,她揉搓了几下手中的灵机,张开了嘴,一旁的知路,颇有眼色将一枚果干,塞进了她的嘴中。
灵机难得没有睡,它脚划拉了几下,甩了甩身上的毛,蹭了段怡一脸水。
“难怪那么多人想做昏君……”
段怡看了看知路,又看了看知桥,左拥右抱还能撸食铁兽,简直就是人生巅峰好吗?
她想着,伸手一薅,拿起了池边放着的果子酒,递给了知桥同知路,一人一瓶。
“姑娘,说起来,今日方才是年初二呢。往年的今日,咱们都是要去顾家的。离开剑南的时候,方才入冬,再过几日,都要立春了。”
“前头十几年,咱们都待在锦城,这几个月,像是做梦似的。就是可惜了崔将军送的年礼,放在竟陵没有来得及吃。”
段怡瞧着知路一脸肉疼的样子,笑了出声,“都送了些什么?还要朱鹮巴巴的来上一趟。”
知路一下子来了精神,“有烟熏过的傻狍子,还有一些苏州的锦缎,零嘴儿。旁的我都锁着,倒是裁了一些素白锦,想着给姑娘做中衣。”
段怡见她乐在其中,扭头看向了闷不做声的知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