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易心中一紧,他挥了挥手中的大刀,叫骂出声:
“有爷爷在此,你们休想进京山。邓州又大又好,你们还不满意,到这里来做什么?可是脖子痒了,想要来爷爷的刀下走一遭!”
段怡拍马上前,听着徐易一声又一声的爷爷,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那邓州军中的主帅闻声,转过身来。
大军的后军,亦是调转枪头,后军变前军。
段怡一抬头,便瞧见段文昌那熟悉的面孔。
段文昌先是一愣,随即惊喜出声,“段怡,快放下武器,莫要自家人打自家人!这是你姑父!咱们何不一起进这富水城?”
城楼上的申成听着,怒斥出声,“段相公,您还是读书人,桃李满天下!当年申成,亦是想要摆在您门下,听你指点迷津。”
“可某万万没有想到,您竟是做出这等谋逆之事,同逆贼为伍。好男儿当为国尽忠,为陛下尽忠,您简直就是天下读书人的耻辱。”
段文昌充耳不闻,只是盯着段怡看。
段怡眯了眯眼睛,身后的程穹已经指挥段家军摆开了阵仗。
那邓州军约莫万人,他们身上军备并不齐整,有不少人脸上还沾着血,一看便是刚刚拿下随州,还没有缓过气来修整,便又急行军来攻打富水了。
在那段文昌旁边的马上,坐在一位中年男子,他看上去颇为温文尔雅的,见段怡看过来,那人笑了笑,朗声道,“这便是段怡侄女吧,一直听你祖父提及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第二四零章 一支冷箭
“我祖父是如何夸我的?我又有什么名声,不虚传?”
那邓州刺史李济,显然没有想到段怡会这般接话,他有些发懵的看了段文昌一眼。
这不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客套话么?
段文昌倒是提过段怡,但张嘴都是那个恨不得弑父的不孝子孙。
李济见段文昌语塞,和蔼的看向了段怡,“自是夸你孝顺,且本事颇高,虽然是个女郎,却是巾帼不让须眉,可执掌一方。”
段怡闻言,认真的点了点头,“要不圣人说七十而不惑,祖父果然年纪大了,能认清现实了。”
站在段怡旁边程穹听着,恨不得挖个洞将自己的脑壳埋进地洞里头去。
主公你不要这样一本正经的夸赞自己!太羞耻了!
那李济听着,亦是嘴角抽了抽,他见段怡虽然为人奇葩,但语气倒也亲近,又道,“都是一家子人,没道理兵戎相见。侄女何不小憩片刻,看姑父拿下这富水?”
“到时候咱们合兵一处,天下可图?侄女即是不爱红妆爱武妆,到时候做姑父麾下第一大将如何?”
段怡噗呲一下笑了出声。
她拿起几颗花椒,塞进了自己嘴中,像是嚼黄豆一样嚼了起来。
“啷个回事?我这姑父怕不是吃了一缸子花椒,要不然怎地脑壳麻成了这样,想事都想不了了?合兵一处挺好,李刺史既然这么喜欢当我长辈,到时候我封你当皇姑父如何?”
“段大王的皇姑父,听起来就像是攀高枝白日发梦的,跟您很衬不是?”
不光是段家军,那城楼之上的富水军,都忍不住哈哈的笑了出声。
那李姑父恼羞成怒,他瞥了一眼段文昌,厉声道:“岳父何不说她?”
段文昌眼皮子一抬,像是油泼不进的死面疙瘩,“说得过早说了。”
李姑父一梗,竟是一时语塞。
“曹奔!”
他的话音刚落,那邓州军中间分出一条道儿来,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将士,穿着一身绿油油的甲衣,冲了出来。
那甲衣十分的别致,一片片的甲片之上,带着裂纹,活像是那千年老龟生了绿毛,让人忍不住盯着他瞧。
不等段怡出口,这厢徐易已经拍马上前,同那小将曹奔战在了一团。
段怡津津有味的瞧着,徐易祖辈都是刽子手,一身的煞气,行动异常的刚猛,刀刀向那曹奔要害砍去。
可那曹奔看着像个活人,却像万年老僵尸一般,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徐易的大刀砍到他身上,竟纹丝不动。
二人一个强攻一个强守,打得难解难分,一时半会儿难分胜负。
段怡瞧在眼中,朝着那李姑父招了招手,“脸那么大,不知道手底下的功夫可那么大!可敢与我一战?放心吧,念在你是我姑父的份上,我会给你留个全尸的。”
那李姑父瞬间面红耳赤起来。
若是不战,旁人指不定怎么笑话他,若是战……他并非是武将出身,虽然君子六艺,骑射功夫亦是学了些,但若真打起来,哪里是那些莽夫的对手?
段怡虽然是个小姑娘,可听说常年混迹军中,那是一把好手。
赢了倒好,若是输了……
他这么一顿,段怡已经轻蔑的笑了出声。
李姑父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恼羞成怒的夺过了一旁的大鼓槌,咚咚咚的敲起了战鼓来。
段怡瞧着,并不在意,她扭头看向了程穹,“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