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倒是会给你打掩护,还说你去使公那儿了。没有想到,你竟是被那姓崔的骗了去。先前我同你说的话,你都当做耳旁风了不是?”
“那姓崔的是小娘生的也就罢了,门第什么的,那是祖父操心的事情。我只说人品,弑父的暴徒,谁都不乐意沾,你竟然还巴巴的上赶着去!”
段淑说着,气到不行,“他是如何骗你的?别谁请你用饭,你便去了。若是没有银子,我那里有。平时瞧你机灵得不行,怎么到了这种事情上,便像个孩子似的。”
段怡眨了眨眼睛,一连得了两个孩子气的评价,她都要以为自己个返老还童,今年方才三岁了!
她想着,摊开了手掌心,“来来来,快拿你的银子砸死我!我皮糙肉厚,经得住砸!”
段淑一瞧,气呼呼地将自己荷包掏了出来,拍在了段怡的手掌心上,“就算你无奈非得与他同伍,那也应该把知桥同知路带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若是四处宣扬……”
“到时候你便是不想嫁他都不成了!”
段怡听着,一把抱住了段淑的胳膊,“你怎么知晓,不是我觊觎他的美色,哄骗于他?”
段淑更恼了,她抬起手来,指了指自己的脸,“啊呸,他那算哪门子美色?你看惯了山珍海味,还能瞧见一根萝卜走不动道?”
段怡看了看段淑那张绝美的脸,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山珍海味,你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同那长孙凌是怎么回事?”
段淑脸一红,清了清嗓子,“我的丫鬟都在旁边站着呢,同你们情形不同。”
她说着,自嘲的笑了笑,“也非是我那般恨嫁,一日都等不得,要做出这等不矜持之事。而是昨日一早,祖母便叫我去了她房中,试探着说了一下高国舅的事。”
“我半点都没有猜错,他们卖我一次不成,这回又想着第二次了。不为旁的,高国舅又更进了一步,做了吏部尚书。祖父若是想要起复,少不得他帮手。”
“我这回是逃不过了,便急忙找人查了长孙凌。他倒是没有婚约,从前有个表妹……但是你晓得的,他母亲姓乔,乔家表妹几年前便……”
“平日里也不好女色,长孙家家风严谨,父兄皆无纳妾之风,家中人口简单。可有了前车之鉴,今日我便来这里试了他一试。”
段怡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所以,你知晓那浪荡子陈欧常年混迹在这里,他是个急色之人,瞧见你没有不动心之礼,所以故意约了长孙凌过来……”
段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儿,“只是我不晓得,那陈欧是个没用的纸老虎。”
段怡听着心中嘀咕,若那陈欧是个真老虎,有她段怡在,哪里还轮到长孙凌来打?早就被她给打死了。
段淑轻叹了口气,“实力太过悬殊,试不真东西来。但也看得出,他是个有担当的,这便够了。我瞧着他同三妹是旧识,上回问你的,你还没有回答。那长孙凌,可是心悦三妹你?”
段怡慌忙摆了摆手,“我们打过架而已。这回还真是天上掉馅饼,落到长孙凌头上了!”
第一一零章 祖父夜访
段淑闻言,如释重负。
随即又一把拧住了段怡的胳膊,羞涩的骂道,“我做这般没脸没皮,私下同人相会之事,已经是羞耻至极。你倒是好,还将我架在火上烤!”
“什么就叫天上掉馅饼了?于长孙凌而言,指不定是天上降下巨石呢!他若是不乐意来提亲,那我也不能提着嫁妆,便跟着他跑不是?”
“淫奔者为妾,我若是只顾着自己个这般做了,那你们这些姐妹,都要一辈子抬不起头的。”
她说着,又有些患得患失道,“便是他乐意,祖父又怎么乐意放弃高国舅这样的高枝儿,痛快的让我嫁给长孙凌呢?”
段淑说着,托着腮,一脸的忧愁。
段怡同她挨得极近,几乎能够看到她脸上浅浅的汗毛,以及闻到她身上浅浅的香味。
她张了张嘴,若是大战之时,她能够将段文昌伙同三皇子,打得个狗血喷头,叫他们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困在剑南道……届时长孙凌便能够领着荆州军,从天而降,救人于危难之中……
到时候别说叫段文昌把段淑嫁给他了,就算是让老头子亲自上花轿嫁人,他怕不是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毕竟他就是那种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的投机者。
可话到了嘴边,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世事皆是瞬息万变,就算是她段怡,也根本就没有办法做出任何的保证,届时让段淑空欢喜一场不说,还耽误了时机,让她不得不做高国舅夫人,那罪过就大了。
她想着,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段淑的背。
段淑乐呵呵的一笑,一把将她的手拍开了,“我又不是那三岁孩童,还要你哄睡!光说我,倒是你,可千万把我的话记住了,那崔子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一看就是个心思深沉,醉心权欲的……这样的男子,兴许能够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可却不是良配。”
段怡轻轻地点了点头,“知晓了,先操心你自己个吧。”
崔子更想不想做惊天动地的大事她不知道,她现在自己个就在做惊天动地的大事。
马车很快便驶进了段家,段怡同段淑别过,径直的回了自己的小院。
院子里静悄悄地,知路坐在院子里的小马扎上,正仔细的缝着衣衫。知桥在一旁的石桌边,认真的看着书。
见段怡回来,二人忙将手中的东西搁下了。
“姑娘,你可算回来了,二姑娘今儿个来寻你了……”知路说着,眼尖的瞧见段怡的手上有伤,惊呼出声,“姑娘,你怎么受伤了,我去给你拿金疮药来!”
段怡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凑到了知桥耳边,嘀咕了起来。
知桥点了点头,一跃而起,翻过院墙而去。
“姑娘,药来了,知桥呢?又跑得没影儿了,我还想要她打盆热水来!姑娘你疼不疼?”
知路絮絮叨叨的说着,抬起段怡的手背看了又看,又在一桌子的瓶瓶罐罐里,找到了最见效的那一罐,“这个药好,抹了不会留疤。”
段怡瞧着好笑,“你眼睛不睁大点,都瞧不见这血印子了。这算什么伤,像你纳鞋底子的时候,被针扎了一样,自己个便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