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子更抬手一接,摊开手心一看,是一颗红色的小药丸。
他余光一瞟,瞧见段怡自己也吃了一颗,方才将那药丸,塞进了嘴中。
说是含着,可他还没有来得及感受,那药丸入口即化,瞬间消失不见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瞧书上说,山中有情蛊……”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段怡打断了,“脸呢?脸呢?比五平山都大呢!难怪天神要降下巴掌来,这不打的就是脸大的!”
“还情蛊,若是有这东西,那岂不是你都能当祸国妖姬?”
段怡说着,掏出了一个白玉瓶,在手心里倒了倒,倒出了一把红色小药丸,然后鄙视的瞪了崔子更一眼,又将那药丸倒了回去。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段怡说着,瞧见老鬼也给了苏筠一颗药,便把自己的药瓶子,揣了回去。
崔子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总觉得,相处久了,自己在同段怡说话的时候,越发的落了下风。
越往里走,路越发的宽了起来,不过的确如同老鬼所言,渐渐的生出了雾气。
遮天蔽日的大树,让脚下之地,变得潮湿起来,厚厚的落叶覆盖在地上,走起来发出了怪异的声音,三五不时的,还有一只受惊的小动物,猛蹿出去。
隔得远远地,隐约能够听到山兽的咆哮声。
老鬼停下了脚步,翻身下了马,他将马拴在了一旁的大树上,又将马上驮着的一把小铲子,然后一卷粗壮的麻绳取了下来,挂在了身上。
“再往前便是五平山手掌的地方了。咱们把马拴在这里,然后仔细的寻一寻,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那图残缺了一半,只能瞧出是在这山上,至于具体在哪一处,却是毫无头绪。”
“越往指尖去的地方,雾气便越浓。咱们尽量不要分开了去。”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根红绳来,在来路的两根树根处,系了起来。
那红绳之上,挂了一个铜铃铛,若是有人不小心绊到了,铃铛便会作响。
段怡点了点头,拴好了马,“老鬼从前都是在地上看,不如咱们这回先从上头往下看。”
她说着,一把揽住了老鬼的胳膊,脚轻点地,领着他便飞上了树。
老鬼猝不及防,惊呼出声,吓跑了几只鸟儿,他一屁股坐在了树枝上,抱住了树干,吓出了一声冷汗,“老夫年纪大了,你下回提前吱一声。”
段怡点了点头,“吱!你不是盗墓的么?这都怕?”
老鬼嘴唇颤了颤,“你也说我是盗墓的。那墓都在地底下,我何曾上过天?”
此时崔子更同苏筠已经跟着一跃上了旁边的大树。
段怡朝下一看,却是愣住了。
这五平山从上往下看,简直就云端之中生出了一个大手印,从他们所在的地方朝前看去,五个巨大的手指朝前延伸而去。
这个平,何止只是地势平坦?它的地面光溜溜的,一株草木也没有,竟是个不毛之地。
第一零四章 时也命也
老鬼惊魂大定,一只手抱着大树,一只手朝前指去,“你们看到那五平山上的乱石了么?这便是我适才说的,那个武林门派搬运上来的。宗门没有建成,这些东西就留下了。”
“原本还有一些木头,早些年有山民家中需要房梁,便给抬下山去了。剩下的一些,风吹日晒的烂掉了,春雨过后还能生出蘑菇来。”
段怡听着,若有所思的看向了自己的手背。
难怪关老爷子当年问关仲丘,需不需族中帮手,给他运送一些木材石料。他却说不用,只是改建。这个地方的的确确是什么都有了。
她想着,脑子突然灵光一闪,“那你可记得,那门派是何时的事情?宗门的头领,又叫什么名字?”
“那哪个还记得?我也是听人说的。三娘若是想知晓,不如去问顾使公,当初是他带人来剿的。”老鬼说着,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未瞧出什么异样,却是摇了摇头。
“三娘,咱们下去吧,我勘着风水,用铲子使一使。不过看了全局,我更加觉得,这地方不应该有墓葬才对,除非下葬之人想着日后绝户,子孙后代都不得不好死。”
段怡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稍等一下,你们觉得,那些乱石,看上去像不像是手背?”段怡说着,抬手比划了一下,“你们看,这是一只左手。那五堆乱石,像是手背上的五个旋涡。”
“再往前去,在通往五个手指头的路上,又各自都有碎石,像是手指的关节。”
众人听她这么一说,都纷纷看起自己的手来。
苏筠一瞧,惊呼出声,“先前看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段三你这么一说,我便看出来了,还真是一个手掌呢!之前老鬼总是说,像是天神按了一个手印。我便想着像是手掌在雪地里按出了一个窟窿来。没有想到,这不是手掌印,而是手背。”
他激动过后,又发愁的挠了挠头,“可就算是像一个手背,那同宝物又有什么关系呢?”
段怡眸光一闪,“坟地同河山印,所求的都是什么?”
不等苏筠回答,一道冷冷地声音从旁传了过来,“所求的无非就是官运亨通,平步青云,万古长青”,崔子更说着,顿了顿。
他将手掌一番,摊开手心来,“你的意思是掌纹?”
段怡惊叹的给他竖起了个大拇指,“若非这世间没有什么读心玄术,我都要以为你同我一道儿来自蜀山了。”
崔子更的眼皮子跳了跳,怎么那个仙人的梗,还没完没了了!
“你们说什么?什么河山印?那残图是河山印的藏宝图?”老鬼惊呼出声,随即又压低了声音,压到几乎自己他自己个能听见。
段怡点了点头,惊讶的看了回去,“我没有同你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