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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血路1更(2 / 2)

宁好好嘴角绷了一下,“放心,我们见过她了,以你们小姐的本事,死不了!”

“呵,”烛龙惨淡一笑,“死不了便好。”

他抬起头,看向凤昼白,“二公子,你若现在还有意识,来日见了太师,请代我向他告罪,就说,烛龙已经尽力了!”

说完,也不等宁好好去拦,便纵身一跃,跳入湖水中!

“烛龙——!”宁好好伸手去抓,却已经来不及了。

水中尸煞贪图的是活人的血肉气息,如今烛龙入水,就如饿疯了的鱼群被撒了饵,霎时间放开小船,蜂拥而上!

烛龙拼劲最后全力,向远离小船的方向游去,越来越远,水花也越来越小。

宁好好吼间堵得生疼,眼角狂跳!

“划船!快走!”

她与林十五两人,用了内劲,将摆脱尸煞的船划得飞快,在水中,再次拨开涟漪,向对岸驶去。

后面远处,水下的尸潮分食了烛龙,又掉头向他们追来。

快!再快!

眼看着,码头就在眼前!

对面,码头边的西门错也是满身带血,将闻声赶来的零散守卫杀了一拨又一拨,早已望眼欲穿,恨不得游水过去把人都接回来。

等眼见着那小船近了,也等不及靠岸,便一身狼狈地跳入浅滩,游了过去,“小姐呢?烛龙呢?”

宁好好将凤昼白抓起来丢给他,“回去说,快走!”

尸潮在水下行进的速度极快,眼看就要追上了!

若是在最后关头被截下,烛龙的牺牲意义何在?

几个人顾不得多说,踉跄涉水上岸,扛着凤昼白,发足狂奔!

身后,尸潮涌动,在原本平静的湖面卷起白浪,宁好好仓促间,回眸一眼,不由得心惊肉跳!

这些东西,若是出了水,四散开去,就再也无法收拾了!

可就这一眼,恰好看到一阵强悍的水波,由远及近,直扑尸潮,如移山填海之势,白浪千尺,之后,一切便归于平静了。

几个人又向前跑了一段,才回头去看,发现那些水下的尸煞并没有再上岸,才劫后余生般的吐了口气。

“难道那些尸煞是水军?不会上岸?”西门错猜测。

林十五没说话,经此一役,他内心的震撼,已经无法言表,一个字也不想说。

被他在肩头被倒扛着的凤昼白,两眼依然直勾勾地望着无忧岛方向。

宁好好幽幽道:“看来,你们小姐没死。”

刚才水中那一波震慑尸潮的威力,也只有她那样最大只的活的尸煞,才有那种能耐。

说完,转身走在前面,恰逢两个巡逻的官兵撞见,铁扇一挥,直接削了脑袋。

这一次,不但晦气至极,丧气至极,而且丢脸至极!

听见她的那句话,趴在林十五肩头的凤昼白才终于缓缓闭上眼睛,脸色苍白,如一个死人。

只有西门错还是个没有虚脱的,跳着追问,“我们小姐呢?烛龙呢?喂!有没有人说句话?到底有没有人听见我说话!啊?喂?喂……!”

……

次日,太阳再次高照时,凤乘鸾仰面漂浮在水中,闭着眼,衣衫血色未去,一动不动。

昨夜,又是一场暴雨。

她只记得最后跃入湖中时,拼劲全力,放出所有力量,震慑了追击小船的尸潮,之后,便是周遭浑浊的水,尸煞冰凉的手,还有渐渐消失的日光。

湖口的堤坝,因为她那一击,变得松动,加上水位上涨,承受不住,便豁了一个缺口,将她从湖中冲出来,一直顺着激流,漂进了昭南江。

要恨温卿墨,造就了那岛上的一切,也要感谢他,造就了如今的她。

不然,她从一开始,便已经在虿盆中被撕成碎片了吧?

那么,现在,她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凤乘鸾失血过多,脸色白如薄纸,一动也不想动。

直到随着水流,进了一条窄窄的水道,两岸炊烟袅袅,有孩子们在浅滩嬉戏的声音,有妇人洗衣的拍击声,人间的烟火,那么愉悦。

她静静漂在水面,仿佛可以一直这么听下去。

忽地,有洗衣妇尖叫,“快看!水里有死人!”

扑通!扑通!

是心跳的声音……

这一声唤,凤乘鸾才注意到,自己那颗仿佛已经停止跳动的心,怦然而动。

她还活着!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玉郎还在等她!

随手抓了水边一截凸出的树根,凤乘鸾整个人唰地,水淋淋、直挺挺地站了起来,满头披散的黑发,湿漉漉贴裹在惨白的脸庞,胸前,还插着一把刀!

她扭头冲那群孩子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

“鬼啊——!”

呼啦——!

娃儿全吓哭了,眨眼间,所有人撒丫子跑了个精光。

——

三日后黄昏,百花城南,正阳门城楼上,重兵林立,华盖摇曳,皇帝的御驾,已经在此登临多时。

景元熙懒洋洋地左拥右抱,望着西边残阳如血。

又是残阳如血!

每次凤姮回来,都是残阳如血!

每次她回来,他都会亲自接她进城,即便做了皇帝,也不能破这个例!

只是这一次,他要用她的血,染红整个天!!!

外面,有太监一路小跑奔来,尖细着声音道:“禀皇上,永乐公主大归的队伍,已经过了十里亭了。”

“嗯,不急,”景元熙拉长了腔调,“别吓着朕的好妹妹!她一个寡妇,又没了爹娘,实在可怜,朕可是准备了许多好玩的礼物给她呢。”

他掰过身边美人的玉手,细看上面殷红的豆蔻,妖异一笑,宠溺道:“回头,朕亲手用她的血给你染指甲好不好?”

美人当他是开玩笑,娇俏笑道:“好呀,谢陛下!”

另一边的美人不悦,拉着皇帝的衣袖,“皇上偏心,人家也要!”

“哈哈哈哈……!”景元熙又转身,挑了那一边尖尖的下颌,“别急,人人有份,朕就用她的血给你做成红梅膏,每个月补身之用!哈哈哈……”

他望着南来的方向,茶色的眸中全是渴血的光。

姮儿啊姮儿,朕有今日,全拜你所赐!

朕要让你分享朕的痛苦,让你尝尝永远无法解脱的滋味!

朕要将你看着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慢慢死去,让你终年与白骨为伴,将你的下半生都牢牢困在朕的深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朕一日不死,你就不准死!!!

——

百花城外十里亭,奔丧的队伍,蜿蜿蜒蜒,黑纱飘飘,白幡荡荡。

一乘朴素的黑色软轿被护在中央,透过黑纱,依稀可见里面有人风华绝代。

九翟凤冠,深青霞帔,银色的亲王妃吉服,绣五色坐态四爪蟒龙纹。

冠上两侧金凤,口含一百零八珍珠结,垂及两肩,随着轿子的节奏轻晃。

白玉样的手,从银色大袖中露出指尖,安放在膝头。

合着双眼,薄红的凤稍微挑,篦子般浓密的睫毛,如两把绒毛毛的小扇子。

后面,有快马追及上来,那眼帘便唰地掀了起来,未等禀报,便已开口,隐约有难以按捺的焦灼。

“如何了?”

却是阮君庭的声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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