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却是很小,可惜阮君庭耳力太好。
“什么?本王怎么了?”他向床里挪了挪。
“没什么。”凤乘鸾坐在被子堆里,将脸埋起来。
“爱妃刚才说什么?本王没听见。”
“真的没说什么。”凤乘鸾在被子里含混不清地喊了一声。
“你说你不知道什么?”他伸手把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捞过来,将脸埋在她耳畔,与她一起挤进被子里,“说啊,你说什么?”
啊!真是犯贱如斯!
凤乘鸾忍无可忍,将被子一掀,露出头来,好大声,“我说,你自己高兴了,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靖王殿下,您满意了?”
之后,阮君庭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眼睛里有快要憋不住的笑。
凤乘鸾瞪着他的眼睛,忽地想起一件事。
风雨亭那一次,也是醉酒,醉的厉害,醉得什么都不记得!
然后,那孩子,就出了问题……!
她忽地慌了,顾不上再胡闹。
“阮君庭,快!帮我叫个大夫,快!”
她突然这副模样,阮君庭也方寸乱了,不再逗她,探手试了试她的额头,“怎么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不行啊,快找大夫来!”
“到底怎么了?你总要先告诉我哪里不适?”
“我没事……!”凤乘鸾两只雪白的小胳膊也顾不得抓着被子,扯着他的手臂晃,“我求求你,你快去找个人帮我开副避子汤。”
阮君庭脸上的温柔,在听见最后三个字时,霎时凉了下来,“为何?你不喜欢?”
“不是……”凤乘鸾哪里顾得上他还高兴不高兴,昨晚她喝了那么多酒,若是真的有了,这孩子也绝对不能要的,不然,若是还和前世一样,到了几个月时,又发现是个畸胎,他俩该怎么办?只怕到时候,她都再也不想活了!
“不是的,我……我不是不喜欢,我只是喝了酒……”
“所以呢?”阮君庭的声音那么凉,她不是不喜欢,她只是喝醉了,将他当成了前世的那个人?
“所以,我怕……万一有了,对孩子不好……”她深深低头,一只手用力kei着另一只手的指甲。
她不想这宿醉之后留下的伤害,一次又一次如因果宿命一样,不断轮回。
“我不想,我们的孩子……,因为我喝了酒,而不好……”她用力抿着唇,牙关因紧张害怕而微颤。
阮君庭周身的气息,渐渐缓和下来,温暖的手,握住她因为紧张而指尖发凉的手,“就是因为这个?”
“嗯。”凤乘鸾用力点头。
“没有别的?”他低下头,想看看她低垂地脸。
“嗯。”
“所以,你还是喜欢我的?”
凤乘鸾见他还磨叽,心急推他,“婆婆妈妈的,你快去啊!还看什么看?”
噗!
阮君庭刚刚还冷成大石头的脸,忽地乐了。
“你这副紧张的小样子,我自然要多看几眼,才能好好记在心里。”
“你还笑!”凤乘鸾抬头,她都紧张死了,怕死了,他竟然还笑!“你不懂的,快去找大夫来!”
谁知,他反而凑得更近,将额头用力抵住她的额头,低声哑着嗓子问,“你说,我不懂什么?”
“你就是不懂!”凤乘鸾想推开他,却推不动。
“我怎么不懂了?你告诉我?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懂?”他那唇角绽开地好看,露出两排白牙!
凤乘鸾忽地一愣,冷静下来仔细一想,风雨亭那一次之后,是躺了三天的。
可现在,身上并没有什么不妥。
所以……
“啊——!阮君庭——!你这个骗子——!你又耍我——!”
她抽起枕头,便扑了过去!
暴揍!
揍死他!
死傲娇!
害她自作多情!
害她急死了!
害她还担心怀了他的孩子!
啊!羞死了!
揍死他算了!
啊——!
凤乘鸾只知道自己的羞愤,却不知道人家的辛苦。
看得到,摸得到,抱得到,却吃不到。
她昨晚哭哭唧唧地求抱抱,可到最后,竟然睡着了!
竟然睡着了!!!
怎么晃都不醒的那种!
让他怎么办?
难道真的洞房花烛,就这么稀里糊涂地?
自然不成!
他承诺过,她不动他,他就不动她。
他总该让她将自己开开心心,明明白白地才好。
自己骗回来的媳妇,就算是哭着也要疼好!
……
一早就候在门外的秋雨影和诗听,听见里面的动静该是闹得差不多了,才小心敲门。
秋雨影对诗听微微一笑,“王爷身边没有女侍,以后就有劳诗听姑娘了。”
诗听眨巴眨巴眼,“秋将军,干嘛是我啊?我可不会伺候男人穿衣裳。”
秋雨影一笑“因为王妃在里面,所以,在下以后,只能候在外面。”
诗听:“……”
她得了里面的应允,从门缝挤了进去,一脚落地,便傻眼了。
小姐,你是不是真的被祸害了?
门口地毯上,方方正正停着一乘大轿,两人昨晚身上穿的衣裳,就从轿子开始,一路扔,扔啊扔,一直绕过画屏,扔到里面。
沿途还倒了花瓶,撕了幔帐,推了桌子。
这屋里,温暖如春,诗听汗流浃背,低着头站在画屏这边,“小姐,我把衣裳给您送来了。”
凤乘鸾打得手疼,对阮君庭瞪眼,“你出去!”
阮君庭满头如水地长发被揉地稀巴烂,“这里是本王的卧房,本王还没更衣,你让本王去哪儿?”
“讨厌!”凤乘鸾披着棉被,绕过他,从床边逃下去。
“听听,咱们去……”她想说去屏风后更衣,可绕了一圈,并没发现屋里有日常更衣的屏风。
阮君庭也悠然起身,裹着单薄的寝衣,来到桌边,从彻夜温了碳的炭炉上取了茶壶,自己倒了一杯,坐下,欣然一笑,“这屋子没打算让外人进来,所以没隔出更衣的地方。”
他转了转手中的茶杯,笑眯眯看着她,所以,他打算就这么看着她起床穿衣裳了!
凤乘鸾狠狠咬自己,她昨晚到底犯什么邪,会跟他来这里!
这里又特么是哪里?
“你出去!”
“不。”
“你转过去!”
“不。”
“你闭眼睛!”
“不。”
啊——!
她要疯了。
他就瞅着她乐。
那凤眸中的光,分明在说,你,早晚是我的,现在看看你,怎么了。
“听听!”凤乘鸾怒喝。
“小姐。”诗听好无奈。
“更衣!当他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