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聪明人,肯定是希望自己来挑起内战。
这些聪明人,或许已经做好了全面战争的准备。
可惜自己没有看透,导致五万户军民士庶背井离乡,扶老携幼迁徙去关中;也导致了郤公的悲愤自杀。
郤公何等聪慧,肯定是看出了端倪,才用命警示自己,也用命争来了动手的理由。
必须要报仇!
田纪整理思绪,跳出身份局限,开始从全局分析势态。
关陇方面一直压制战争,没有去找魏国的麻烦,不就是在积蓄力量,准备应急?
对骄横的北府兵来说,进攻就是征粮于敌,目前还没有亏本的说法。
对魏国的战争,绝不可能因为没有粮食而停止,只会因为缺乏粮食,发生就食于敌的战争。
所以占据关陇这两年,休养生息是一回事,另一回事是要解决朝廷这个……问题。
明明这才是大局所在,可自己竟然浪费了一次宝贵的机会。
文聘,真是好贵的一条命。
从整体大局来说,自己挑动战争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这是……自己的使命。
既然认知到了使命所在,田纪心意已决。
不久,北府司马傅肜闻讯赶来,站在一众军吏的前排,拱手:“将军?”
田纪先看一眼自己的牙门将军谢夫,谢夫会意,挺直腰背手按剑柄,他稍稍有一点异动,关注他的其他军吏纷纷有了一些细微动作,开始警惕一些新面孔。
大厅内气氛顿时微妙、肃杀起来。
田纪举着手里三根白色鹅羽装饰的急信:“我南阳士民、府兵仰慕公上恩德,多欲迁徙关中。郡府赎买田宅,计价一亿三千四百万钱。然大将军不认,只愿拨发一千二百万,还要拿今年南阳税租抵充。”
说着,田纪自己都被气笑了:“朝中诸公或默然做不知状,亦有寻大将军理论者,却被拒之门外。尚书郤公,仗义执言,却也有门难入。一腔公义无处伸张,欲警示我等,郤公悲愤自绝。”
傅肜已经面容颤抖,已经不敢想象消息传到关中会引发多大的愤怒。
郤揖是什么人?
那是田信从戎,去宜都郡孟达郡府上就认识的人,这么多年来,是得力的臂膀、羽翼。
郤揖不是事故意外死亡,也不是被杀,而是被逼的自杀。
事情,已经到了无法缓和的余地。
不讨个公道,北府的人心就散了……朝廷也就能高枕无忧了。
傅肜很想开口劝田纪再观望一下朝廷的风向,不要主动刺激朝廷。
可眼前的田纪面有杀意,似乎自己多说一个不字,立刻就会被左右暴起发难的军吏砍成肉泥。
何况,没有自己这位司马,以田纪的影响力,也能调动全军。
老一辈的大将军、大司马、丞相等人,调兵是刷脸的;小一辈的田信、田纪、关平、关兴、张苞也是。
在大厅内众人威压之下,傅肜拱手:“朝廷处置不公,愿听将军号令。”
田纪脸上没有表情,对这个暂时逃过一劫的人也不做深究:“布告各县,申明此事。我欲征募南阳士民,应征者皆授府兵户籍。”
府兵户籍,就是当下的铁饭碗。
汉僮以军功晋升,普遍是脱籍为民,而不是授予府兵户籍。
放开口子,自不愁兵源。
田纪环视厅内振奋的军吏:“向庞豫州发急递,申明此事,由庞豫州自行决定去留。再向武昌去信,请贺老将军整兵备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