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派人走武关道,事倍功半,且危险重重。
魏延有更好的选择?
没有,他七千辅兵运粮,保障五千精兵走出子午谷,如今已是疲军。
如果赶在田信、吴质对峙期间突然杀出,还能取得奇效;可现在就是一支体力、心态都疲惫、疲软的疲军。
再组织这些人走子午道回汉中?
谁敢当年说这个话,逼着这五千西府兵走子午道回汉中,绝对会哗变。
哗变的方式有很多种,有喧哗起哄非暴力不合作的,也有鼓噪吵闹一哄而散的,也有一拥而上绑了主将讨说法的,自然也有当场砍了主将的。
魏延沉默相对,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开口规劝的。
整个帷幕里的北府军吏,魏延谁都不认识……这就是北府兵与汉兵的差距。
他唯一认识的宗预又跟郭攸之、傅肜这两个关系更好的荆州老乡在少陵塬西府兵营里一起吃饭。
奋起反抗?
就算杀出去,难道还能带着五千西府疲兵抢到物资?
魏延脸上并没有愤怒,更多的是一种颓败,这是出兵时预料的最坏几种情况之一,但不是最坏的情况的。
当时考虑到种种恶劣状况依旧出兵,现在发生了这一幕,也不算无法接受。
打仗就跟赌博一样,敢投出骰子,就要认。
整理情绪,魏延询问:“如此对陈公、大将军并无好处,陈公何执意如此?”
五千西府兵,田信能吞掉几个?
吃不掉多少,明年该遣返原籍的都得遣返,士兵是人,都有家乡、家庭的牵挂;不遣返,是会逃跑的。
关羽也一定会出面给魏延主持公道,这支西府兵终究还给魏延。
前后难堪的,只能是关羽。
田信眼皮上翻目光依旧看着月亮:“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渠沟。”
垂目看魏延:“此事大将军自会理解,我若不闻不问,大将军明面不说,暗里又会恼怒我不会照护家里人。我也知文长将军有委屈,可我的委屈向谁诉说?正好大将军也有委屈,文长将军前去代我倾诉一腔委屈,大将军自会有所表示。”
说着田信忍不住哼哼轻笑,魏延想到到时候自己见关羽时的场景,莫名想笑,又有些笑不出来。
自己女儿被逼着走临沮山路逃奔南阳……别说大将军,就是自己都觉得愤怒。
如果大将军还能克制,现在再加上西府五千吏士被强行扣留一事,肯定要问责,好好收拾一顿天子近臣团队,甚至向这些人背后的丞相讨个说法。
大将军对丞相一系过于优待,魏延思索着可能引发的问责事件,心中却没多少负担。
虽然不爽,可更不爽的人就坐在面前……何况自己也拿到了一些承诺,今后二三十年里还是稳定的,天不会变。
这就够了,这是给大将军的面子,又何尝不是自己的面子?
换个人来问,肯定问不出什么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