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谌回头去看王忠,王忠一副爱莫能助的沉默神情。
战前规划里,东线军团肯定会战败;这里是王忠最后坚守的阵地;聚集羌氐联军,怎么也能牵制两三万的敌军。
可形势发展超过预期,东线军团的确完了,可羌氐联军也很干脆的反了,也把这里包围了。
再加上一侧督战的马超所部主力,换言之,王忠在这里依旧拖住了计划中的……敌兵。
这种情况下,再逼迫轻车军下山参战……简直太过分了。
就高地的跑马坡,决定了轻车军出来多少死多少,根本是一场没有意义的战斗。
除非有攻势强劲的部队接应,才能打开局面,里应外合、中心开花。
郭谌强忍悲愤,仰头望着王忠:“如今战况不顺,轻车将军有何看法?”
“大都督应尽起大军,直击陈公本阵。”
王忠以尽可能平缓的语气给出一个中肯的意见:“这是唯一的机会。越是拖延,各军思索退路,战意瓦解,将自溃矣!”
郭谌又回头打量战场,已经可以看到长林军推进后,成功堵在乌桓骑士阵后,正逼迫乌桓骑士死战。
犹豫间,王忠脚下寨门几辆拒刺战车被拉走,王忠也没再说什么,郭谌六人驱马进入营寨,顺着通道走向寨后的山梁,绕山梁而走,能迂回绕过山沟……直接出现在武节骑士所在的高坡,也能继续迂回绕到吴质本阵。
长林军阵线,兵力编制四千余的长林军是一支重装部队,却不是全员重装……这种豪华配置就目前来说不怎么实用,更缺乏性价比。
因此这是一支重装合成部队,其中有千人规模的超重步兵,穿戴盆领铠,或两层盔甲;千人规模的两裆铠中装步兵,还有接近两千人的轻装辅助部队。
这个装甲搭配比例,跟北府亲军三卫接近。
两千规模的辅助轻装步兵,唯一任务就是把超重步兵送到战场,保证超重步兵能以最好的体能加入战斗。
而现在,这支超重步兵已开始集结,唯有重步近战肉搏,才能破开其他重步兵方阵。
鲜于辅与张雄碰头,令张雄诧异的是这种情况下,鲜于辅竟然还露出笑容……难道大都督另有妙计,只是自己不知道?
按下心中疑惑,就听鲜于辅笑说:“武节骑士后撤,我料敌骁骑军必然绕阵而出断我归路。若如此,大都督提兵自后掩杀,可一鼓击破!”
张雄也瞥一眼北边退高坡的武节骑士,这是一支跟马岱骁骑军相互牵制的骑军;武节骑士后撤,意味着马岱的骁骑军可以投放使用。
思索间,就见南边低地处的骁骑军开始运动,从东边迂回绕击;而北府七个营骑军也向东移动,补占骁骑军留下的阵脚。只要待在这里,就能与卷土而来的武节骑士继续相互牵制。
这里地势略高,可以看清楚前线厮杀的场景,也能看清楚田信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田信所处戎车上的青盖伞已被火箭点燃烧的只剩下伞骨;而田信本人就在那里顶着流矢,张弓回击,每次射击都会带走一条性命。
而很多情况下,一箭往往命中面门瞬间暴毙,还会洞穿第二人,以至于周围步行的乌桓骑士持盾遮蔽,进攻烈度下降。
整个两里宽的战线已经不知杀死多少匹马,北府盾阵已经破了,可乌桓骑士已经成了气喘吁吁的乌桓步行骑士。
绞杀在一起相互对抗,看似不断有伤亡,可这种伤亡都是可以接受的。
如果哪一方率先溃败,那么失去同伴掩护的那一方,会在短时间伤亡暴增。
都是历战老兵,自然清楚转身溃逃的恐怖后果。
如果能坚持,就没人愿意、敢后撤;鲜于辅也不敢贸然撤换……好在张雄的长林军靠近,可以突进厮杀,逐步将乌桓步行骑士撤回来,重新休整,等待新的战斗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