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月中的时候,陆议异常动员南阳北府兵的消息就传到了汉中、益州。
掌控西府的魏延就在第一时间动员西府兵,分疑兵五千虚张声势走祁山道,亲率一万两千人直趋子午谷。
以七千轻兵背负粮食,余下五千战兵里只有寥寥千余重甲,余下是轻装盾兵。
魏延尽可能的减少行军累赘,就这么任性的出发了。
他出兵五天后,在七月末时这条军情呈送益州,摆在诸葛亮案头。
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封魏延的绝笔书,他不能看着帝国分裂,他希望诸葛亮能调遣后军进入汉中观望形势,如果他能取得一片落脚地,希望后军能跟进,一起进入关中,淡化北府对关中的掌控力。
可现在诸葛亮哪里有机动兵力可以调动?
皇位更替,本就是国内动荡最大的时期。
后军坐镇益州,那么南中征发来的三万兵户才能老老实实接受安排;后军、三万南中兵户稳妥,那么南中也就稳妥。
诸葛亮可以自己去汉中,但后军绝对不能动。
今年后军镇压内外不服情绪,安排三万兵户屯种,明年才能恢复生产,并重新调整、优化这批南中兵户的结构,到明年秋收后,才能有限调动兵户异地驻防。
这个异地驻防,是指服役军士跟家属分离,家属仍然留屯旧地,编户齐民;服役军士四处调动,这样有家属做人质,可强化管制力度。
经历异地驻防的磨炼后,这三万兵户才算真正驯化、纳入了汉军体制。
家属屯种跟地方对接,典型的编户齐民;服役军士四处调动,跟郡兵类似。这三万户,就这么融入益州。
这是以体系磨合、同化蛮夷人口,需要实力、时间和诚意;北府兵中的蛮夷籍贯吏士则是向往于田信个人的魅力。
一个主动融入,一个被动融入,区别就在这里。
北府有军粮储备就能出征;而益州有一个磨合、融合的环节。
这个环节不出差错,平稳推进,一代人后就能彻底完成同化。
而今年、明年,益州根本无力出兵;也经不起大的军事动荡,到了后年,益州才能称得上士民殷富,也能算是‘带甲十万’。
谁能想到,曹丕、吴质会使出这么个损人不利己的毒计?
敌国终究汇聚了上个时代的精英,在江河日下的困顿境遇中思索一条破局之策……也算是合理的。
魏国君臣绝不会束手待毙,现在推动、引发的关中争夺战,或许只是一个引子,接下来还会衔接其他毒辣计谋。
魏延绝不是一个莽夫,对目前的国际、国内形势,魏延待在汉中相对中立,也看的很清楚。
现在魏延拼了命要去抢夺关中控制权,为的就是掺水,避免今后不好的事情发生。
魏延已经做出了选择,自己呢?
诸葛亮手握一柄狭长羽扇,修长身姿在厅中踱步,与往日相比,今日的身形更显的清瘦,也显得锐利。
李邵、马谡、张裔以及精神状态好转的秦宓一起在厅外走廊里等候。
原本谈吐风趣诙谐的秦宓疯病治愈后似乎留下了严重病根,坐在那里一副木然神情。
他担任相府的劝学祭酒,是效仿北府推动军中教育的重要岗位,后军、益州军、三万南中士户的教育问题,都由秦宓负责。
不同以往,现在的秦宓对于授业、讲学十分慷慨……不再遵守既有的规矩习俗,把各种知识藏着、掖着。
这种态度才是最重要的,这也让秦宓的风评对立起来,原来夸赞他的人,开始诋毁他疯病未愈;而吏士军民则由衷赞扬秦宓的有教无类。
诸葛亮南征期间,李邵留守成都总管相府公务,处理的井井有条,各项军务、政务无有遗漏,诸葛亮的后勤、益州农商的恢复生产,都在李邵的掌控下平稳推进。
原来的长史王连拜为大司农去江东抄家,李邵接任,成为相府长史。
马谡在南中一战成名,如今升为相府假司马,行后护军,负责相府的军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