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维落定,田信迎陈震至凉亭,陈震拱手笑呵呵施礼:“外臣拜见陈公。”
“孝起先生多礼了,快入座,尝尝我这新作的面包。”
田信颇有成就感,从食盒里取一块四四方方,烤的表皮金灿灿,冷却密封又软化的面包,又抽出青冥剑,切割成均匀面包片。
碟中有各种酱,他做演示,陈震也挽起袖子学着涂抹果酱,柔韧、虚软的面包片拿在手里,就有一种应该很好吃的感觉。
陈震双手握着夹了果酱的面包片咬一口,轻轻咀嚼,顿时眼睛一亮,田信看着也心里高兴,就喜欢这帮人惊诧的模样。
唉,给别人开拓眼界,真的很好玩。
以后想吃这么好的东西……抱歉,独门技艺概不外授。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陈公真乃同道中人。”
陈震本就是个自来熟,好人缘的人,自己又拿面包片,这回夹了一片半透明的梨子牙,细细品尝:“陈公,此物如何造就?”
田信已用布巾擦手,拿起陈震带来的竹简翻阅,看是江东的资料,也就不怎么在意,重新合拢,握着竹简指向北方:“此物,来之不易。”
“要有邓国小麦,经过水磨细细研磨成粉,取其最精细者为妙。其后,要取临沮奶酪、酥油以成表皮焦色;之后要取广州蔗糖,混合益州细盐,以及我家酵母,再经过我这双手揉制半小时,烘烤而成。”
“孝起先生,此物天上地下,只有此处才有啊。”
陈震听着,嘴上不停,各种果酱都蘸着吃了一遍,略作思考,恍然说道:“能使陈公烹制,这必然是太平之物。今后天下太平,众人才有口福呀。”
“孝起先生知我。”
田信从一侧食盒里取出一个巴掌高的广口细颈瓷瓶,递给陈震:“此家中所酿果酒,可为佐餐之用,先生自用。”
陈震接住拔掉瓶塞,嗅了嗅,又合上瓶塞,拿起瓷瓶轻轻摇晃,将瓶内残存少许果渣混合均匀,才倒一杯小饮一口,是酸甜可口的梅子酒。
田信也继续吃面包片,不无感慨说:“这的确是太平之物,只有天下太平,百姓富饶,为满口腹之欲,才能静心揉制、烘烤面包,全家聚餐享用。”
“实不相瞒,我平生所愿,大概就是亲友无病无灾,各有职业生计,偶尔小聚,只谈论美食、趣闻。而非讨论什么兵戎杀戮。”
“若是天下太平,与妻儿在京都繁华之所,开一座面点商铺,买卖面食,偶尔与邻里小酌,也是一番畅事。”
陈震听着,顺着田信思路,想了想就说:“若是天下太平,以外臣资质,倒也能做巡街小吏。陈公每日做所美食,可能请我享用?”
“你若能使我不受游侠侵扰,请先生吃些美食算的了什么?”
“这么说,外臣要豢养、勾结一些轻侠,否则公上这美食佳肴,我实难入手。”
陈震笑呵呵打趣一声,收敛笑容:“陈公,丞相约在二月南渡泸水,约在四月左右能定南中。观今局势,北伐难以施行?”
“是,满伯宁做了一件好事。”
田信端起茶碗小饮一口冰凉的茶水,远眺天际远处飘来的云层:“欲平天下,只剩下关中、河北两战。我以为,三年后北伐为妙。”
“三年……恐陛下不愿等待。”
陈震追问:“以陈公为帅,明年北伐,可能收复关陇?”
“若我为帅,取关中易如反掌。我所虑者,河北也;我所欲者,厚积薄发,以迅雷之势连击关中、河北,使河北之众无有喘息之机。”
做好种种后勤准备,关中打一场决定性胜利,不给魏国喘息、回气的时间,直接再一场河北之战,一举消灭魏国。
能统筹、有信心做到这一切的,也只有自己有八成的可能性。失败的两成,一成是魏军高水准发挥;一成是友军拖后腿。
田信说完,陈震犹豫再三,微微摇头:“陈公高论,然朝廷大计,欲先得关陇,不愿拖延生变。”
对此田信只是点头表示理解,这是为了让刘备安心,之前自己还有这种想法,可现在已经没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