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蠹说》里又剖析了各个时代的生产关系,得出一个结论:今之县令,可比古之贤王要享受的多。
也有一点‘生产力’相关的阐述,只是并无深入的讲解。
韩非子对生产力的阐述,倾向于控制生产物资的分配权。
在耕战体制下,谁能推动生产力提升,谁就有功,可以获得更高份额的生产资源。不管是改革技术,还是扩土,都有益生产力,即国力的增长。
所有的一切,在韩非子设计的框架内,都将为王者服务。
现在沙摩柯靠近,就听田信讲述工具的重要性,只要归化的汉僮家庭拥有斧头、耕牛、铁犁……自然会砍伐树木,开拓耕地,或在平原,或在丘陵围造梯田。
再配合织机推广,你若是汉僮家庭,你是想冒险狩猎穿戴皮毛,还是穿舒爽的麻衣、帛衣?
山林之中的凶险自不必细说,若有其他获取衣食的渠道,谁又愿意冒险去跟野兽、毒虫、敌人做竞争?
得益于天下大乱,太多的人躲入山野,宁愿与蛮夷、虎豹为邻,也不愿回到成熟的农耕区生活;其中也有被蛮夷部族抄掠的人口。
这些沦落到蛮夷中的人口渐渐与蛮夷融合,提升蛮夷开化的速度。
只是受限于工具的制造,蛮夷的生产力无法供养吃闲饭的人,所有人都将为吃穿奔波、拼杀……懂技术的人,往往会被淘汰,无法积累、革新技术。
蛮夷部族总处于快开化,又沉沦野蛮的循环中,当他们生活周边出现越来越多的农业据点,向他们传播工具、技术达到质变时,蛮夷就能开化。
开化后,依赖农耕生产,就能供养手艺人,保持工具制造、革新改进的能力。
想要保持交广二州的蛮夷开化速度,麦城织机、丹阳工具都不能少。
“舒适、洁净的衣物,能使各部人口寿数增长,不易染病夭折。各家也能纺织粗细麻布,以此作为贡税,与汉民何异之有?”
“湘江流域多有良木,不若采伐阴干,水运至麦城换取织机,此两利之举。”
“寻常蒲柳,也能烧制木炭,与丹阳交易工具。我不求谋利,只求麦城时时所造织机能有所用,丹阳所造工具能裨益汉民、土民。”
田信察觉沙摩柯回来,身边听他讲话的林罗珠端起一篮米花递到沙摩柯面前,沙摩柯落座把牛头骨面具放在一边:“公上神威无匹,各部无有敢怀二心的,公上说好,想必就是好的。”
沙摩柯名为蛮王,实际上也是边地汉豪强路子,只是不受主流荆州士人群体认可。
许多家族跟蛮夷世代通商,通商久了,就有子弟迁移到蛮夷部族中生活,渐渐就彼此融合,这些掌握知识的人,更容易平衡、调解部族矛盾,被推选为首领。
还有战死的蛮王梅敷,梅家传承久远,有的是堂而皇之的士族、豪强;有的则是蛮部首领。
梅敷虽战死,可以梅家影响力,下回如果荆蛮从平原潜逃,归回山谷重新推举蛮王,很大概率再推选一个梅家人做蛮王。
而这类半汉半夷或半胡的人,跟田信行事风格天然接近。
田信是有礼貌,却不会严格恪守礼仪规矩;这是典型的胡化现象,背离了传统……偏偏面对声讨,田信不觉得愧疚,反倒觉得这拨人食古不化,没什么好打交道的。
离经叛道的田信,可以很自然的接受沙摩柯等人的裸衣舞蹈;也能心平气和指正蛮夷各部日常生活中不利于健康的生活方式。
文化劣势、自卑的蛮夷首领碰到田信,自然是相见恨晚。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