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信说完自有军吏奔往各阵宣达,而他则扭头去看己方左翼第一阵,始终没有接战的一阵。
守卫这一阵的营督正检查五十台床弩,田信没兴趣研究斜射战术,这些床弩只是载具。
使用加长的弩箭,弩箭以倒钩在前段挂着石灰包,石灰包如一个个小伞包。
这些床弩射角抬得极高,弩箭发射时倒钩能拖着石灰包飞出去,弩箭飞到高处下坠时,这些小伞包自会脱离,里面的石灰就撒出来了。
每包有八汉斤的石灰粉尘,究竟能有多大效果,田信也不清楚。
这五十台床弩就立在阵前,以粗麻帷帐遮蔽,周围只有十几名田信的部曲亲兵在巡视,还有五十名以细麻蒙脸的操作手。
都已调整射角,他们要做的就是激发床弩的同时闭上眼睛,趴在地上,等待石灰粉尘散去。
田信又恋恋不舍看一眼魏军阵列里的千余骑兵,转身准备从指挥塔滑下去,就听宗预突然说:“君侯,魏军队列不止,欲与我厮杀!”
“哦?”
田信转身,果然看到魏军前阵不歇息,没有与吴军甲兵构成统一战线,而是独自前进,前进过程中向中央阵列扩散,抢占左一、中央战线宽度。
这是什么意思?准备甩开吴军自己干?
还是吴军逼迫魏军上前消耗己方体力、器械?
想不通归想不通,可潘璋向北边湖泽转移,魏军行军时扩散抢占吴军中央战线……所以魏军阵列反而被分薄,魏军阵后露出大片的空地,没有新的军队补充,可能是怕魏军失利,给魏军留下了后撤的回旋余地。
魏军的姿势,实在是太容易勾起人的进攻兴趣,让人情不自禁的想上去狠狠踹一脚!
“战机稍纵即逝!骑士列阵!随我从左翼突阵!”
田信从指挥塔滑下来,健步跑向吃此饲料的蒙多,对着戎车上的李严振右臂示意,李严也举起右臂一振,回礼。
虞忠为田信绑好背旗后,恳切说:“君侯,下官愿与君侯出生入死。”
见虞忠已经在自己背后绑好一面背旗,是白底赤边的‘虞’字战旗,田信则是赤边黑底‘田’字战旗,没有什么比这更显目了。
骑战不比步战,步战失利,骁勇的人可以轻易后撤,越是骁勇,敌人越是不敢追击。
骑战生死往往就在一瞬间,惯性速度能让骑士轻易剥夺别人的生命,自己的生命也会变的脆弱。
田信骑上蒙多,从田纪手里接过日月长槊,虞忠却站到蒙多面前,仰头:“君侯,下官愿随君侯死战!”
“好,你平日与白兔相熟,你骑乘白兔护我身后!”
“是,领命!”
虞忠后跑几步,爬到白兔背上,左臂挽着小盾紧握缰绳,右手持一杆马槊跟在田信身后,脸蛋涨红。
田纪对着虞忠呼喊提醒,虞忠目光炽烈望着田信背影,直到田纪扬起鞭子打在虞忠腿上,虞忠才去看田纪,见田纪指着脸颊,虞忠才晕乎乎将面甲挂在脸上。
随着田信左臂高举日槊斜指魏军,己方左翼第一阵营督见了,呐喊:“发!”
五十台床弩不分先后发射,行进中的魏军方阵毫无察觉。
阵后王凌千骑簇拥,蜀锦战袍鲜艳非常,握着马鞭斜指汉军前列甲士,意气风发精神饱满:“敌军骄横托大,鏖战疲兵焉能久守?”
身边护军薛悌一身鎏金铠甲,皱眉沉思,微微颔首。
王凌这话没问题,汉军守将的确托大了,有轻敌之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