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土司们亦是死死的盯着段存东,他们要确认的就是这件事情。
这可是造反啊,不是闹着玩儿。
桂西说起来造反过的也不是没有,可造反失败的后果大家都知道。
说不准就得被灭门了,这份风险可是实实在在的。
“不止是黔州!安南的兵马已至滇南边境,还有东吁秘遣八百象兵已抵!”
段存东哈哈一笑,站起来背着手道:“届时,西南可连成一片!”
“只要我等团结一致,明国只能是徒呼奈何!”
一名头人似乎有些不同意,冷哼了一声道:“段主使可是欺某无甚见识?!”
“粤北、黔州两地,有国防军数万人在呢!他们如何肯善罢甘休?!”
其余的头人没有说话,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
只是望着段存东,看他如何说。
“粤北兵马动弹不得,若是我等得手黔州方面恐怕先得担心自己如何守住黔州罢?!”
段存东笑眯眯的望着这些个头人们,轻声道。
“没了黔州,粤北一家独木难支!如何敢轻易进兵?!”
这些土官们闻言不由得点头,却是这个理儿。
“若是明国调兵前来,哪怕是从金陵等地调兵亦至少筹备半年!”
“半年,足以让我等拿下桂西、黔州!并西南全境了!”
段存东说着,两眼放光低声喝道:“届时,莫说是西南甚至天下也并非不能问鼎一番!”
不得不说段存东的这个饼画的非常大,若是没有支撑的话他们还真就不信了。
可白莲确实有好几次声势浩大的造反,哪怕他们在西南也是听过的。
滇南的事情他们知道的不多,那些小公爷言语之间也稍微透露出来似乎真有安南、东吁牵涉其中。
这就让他们想法多了起来。
“段主使,便是你手上的数千人、我等手上的数千人加起来也不过万余人马而已。”
又有头人开口了:“便是杀了那小白脸,兵力也不足啊!”
段存东嘿嘿一笑,望着他们低声道:“那些卫所呢?!”
“诸位别告诉我,尔等与他们平日里没有往来、无甚联系。”
当然有联系的,好几个头人目光闪烁。
“诸位可先列下名单,那些卫所可能与我等一并举事!”
段存东嘿嘿一笑,轻声道:“一旦杀了那小白脸,便立即出兵联络之!”
“他们还有铠甲兵刃,更能助力我等!”
这么一说,顿时这些个头人们恍然大悟。
大明在桂西的卫所可是有不少,可这些卫所腚眼儿干净的却没几个。
不少勾连了当地土官们,一并侵占官、屯二田。
军械倒卖也没少干,有时为了应付兵部查验还需请土官们调来狼兵充数。
否则兵员缺额太大了,兵部问责亦是一桩麻烦。
“若是如此……”
一名头人沉吟了会儿,站起来望着段存东低声道:“某与好几位千户都有联系……”
“唔……某亦与几个卫所百户关系不错,当可联系一番。”
那说话的头人顿了顿,嘿嘿的冷笑着道:“那几位早对这小白脸虎视眈眈了!”
“谁说不是呢!这小白脸不止是要收拾咱们,还要整顿卫所的。”
芩猛撇了撇嘴,低声哼哼道:“那些卫所腚眼儿可有干净的?!”
没有,一查一个准儿。
查哪个死哪个,绝对是没跑的。
最低都是兵员缺额,严重的甚至有侵吞官屯二田、倒卖军械的。
他们哪里经得住查?!现在恐怕最慌的是他们才对。
毕竟他们这些土官顶多是侵占了些许官田,退还便是了。
只是被收走了狼兵、寨民,这让他们一下子从世袭土皇帝的位置上跌落下去。
这肯定没法接受,但好歹还是会许他们些许好处。
黔州那票人当时是没辙了,粤北数万国防军杀入黔州。
那点儿土兵根本就不够看,硬要跟人刚就是找死。
他们现在可不一样啊,粤北的国防军一部分分流驻守在了黔州。
还得防备滇南,桂西这边的黔州土兵又往滇南支援去了。
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啊!
“好了!莫说这些有的没的,先将名单登记一番、写好书信。”
段存东笑眯眯的对着土官们,轻声道:“今夜便派人疾驰前往!”
“事成后,莫家等人若是肯共举大义自是欢迎!若是他们执迷不悟……”
这些土司们“桀桀桀……”的笑开了,手上一万多人呢!
其他土官也不是大明的死忠,都是墙头草。
自己这方更强,他们自然是倒向自己的。
敢死撑的估计也就布政使司那帮人,再加上卫所……
咋地都好几万人了,便是粤北、黔州要来也得掂量一二。
“尽量联络靠得住的好手,明晚……动手!!”
事情都查探清楚了,那位小白脸现在身边就不足二百护卫。
且还有数十人是武装婢女,就这么点儿人他们动作只需快点儿就能吞下。
一股暗涌在这桂西布政使司衙门所在的城外,缓缓的聚起。
“还请将军务必暂避!!”
莫继恒毕竟是这桂西的地头蛇,芩猛毕竟太嫩了啊!
小公爷感慨的望着跪倒在面前的莫继恒,轻叹道:“且起来罢……”
匍匐在地上的莫继恒不敢抬头,只是沉声道:“此事甚至有白莲之人掺和其中!”
“他们已聚兵马过万,更秘连多家卫所一并动手!您……万万不可犯险啊!!”
唔……老莫是个好同志,得了信儿便急急忙忙的来给自己报告了。
小公爷笑吟吟的站起来,亲自将莫继恒扶起:“莫公不要召集,小事尔。”
莫继恒几乎就要哭出来了,这特么是上万兵马啊!
我的小祖宗啊,便是我莫继恒手上的人马亦不足四千。
布政使司里的那些人能用么?!
即便是我老莫豁出去面子,估计能动用的兵马也就五千有余。
剩余的肯定都要观望,您现在身边就这么不到两百人……
“莫公少安毋躁,今夜看戏便是了……”
小公爷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微笑着道:“莫公且派人回去说一声,今夜与我饮酒迟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