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想俯身过去,心情极度沉痛:“史老,您有话尽管说,我一定照办……”他心里明白,史老必定有放心不下的身后事。
史老嘴唇嚅嚅几下,说了一句什么,夏想却没有听清,就将耳朵贴在史老的嘴边。
“丁山……丁山不能在总在京城部委……你以后,以后别忘了丁山……”一句话说了足足有一分钟,史老双手十分用力地抓住夏想的手,似乎是用尽了一生的力气。
夏想除了点头还能再说什么,他紧咬牙关:“史老,您放心,李部长在我眼中,就和我亲人一样。”
史老听了夏想亲口一诺,仿佛终于用完了一生的力气,燃烧了一生的时光,终于油尽灯枯,双手一撒,阖然长逝!
一个曾经影响了夏想许多年的老人,一个在夏想初入官场之时,让夏想满怀敬意的老人,一个曾经给过夏想无私帮助和关爱的老人,在夏想的眼前与世长辞,夏想呆呆的,有些木然,又有些茫然,既心酸心痛,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只是任由热泪长流。
许久没有放声哭过了,一入官场,就戴了一副厚重的面具,忘记了感情和真实的一面,忘记了许多人间真情、亲情、友情和爱情,人变得麻木而冷漠,心情被理智占据,努力控制感姓的一面,笑是假笑,在需要沉重的时候,也是伪装的沉重和冰冷。
终于,夏想卸下了全部的伪装,畅快淋漓地释放了泪水和悲伤,不顾自己什么省纪委书记的身份,不顾总书记在一旁,他只当自己是当年那个初入官场的小年轻,只当自己是痛失亲人。
夏想真切的悲伤和泪水感染了所有人,包括总书记。
李丁山上前扶住夏想,他比夏想更悲伤,但碍于总书记在旁,顾及形象,不敢放声痛哭,但夏想的眼泪还是让他心痛不已,或许一生之中他认识无数人,结交数不清的朋友,但从未有一人如夏想一样,是他一生最值得珍藏的友情。
总书记摘下了眼镜,轻轻擦试着眼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他的心境和地位,见多了人间的悲欢离合,也探望过无数老干部老领导,一向是走形式走过场,今天前来看望史老,固然也有当年和史老有过交情的因素在内,但多半因素还是基于公事公办的出发点。
却没想到,夏想的真情一哭,让他莫名心生悲伤,再也忍不住心情激荡,黯然泪下。夏想的眼泪太真切太直接了,一下就击中了总书记几乎刀枪不入的内心,让他许久没有过的感动充盈心中,一时之间竟然眼睛潮湿,无法自抑。
……总书记随后离去,临走时亲自对夏想说道:“有件事情要和你具体说一说,等电话。”
见总书记语气坚定,目光大有深意,夏想心中一跳,一下跳出一个不安分的念头,难道是……不等夏想多想,总书记已经随即离去,他重拾心情,抛开悲伤,全身心地帮助李丁山料理史老的后事。
以李丁山在京城的人脉,安置史老的后事,自然不用夏想动用关系。忙了三天,一切处置妥当之后,夏想才意识到三天来,他一直奔波忙碌,没去吴家,也没有和任何人联系。
总算忙完了,夏想感觉全身虚脱一样,打了电话回湘省,得知省委无事,想起总书记的嘱托,夏想决定再在京城等候两天。
李丁山整个人瘦了一圈,对夏想的帮助,也没有说过多的感谢的话,以他和夏想之间的交情,一切尽在不言中。
夏想本想去找肖佳或是住在吴家,但由史老的去世不知何故想到了老古,由老古又想起了古玉,或许是见到了生离死别,他感觉心境和以前相比大有不同,莫名就对古玉更多了疼爱和怜惜。
来到老古的宅院,北风过后,昔曰的繁茂景象不再,一片萧瑟。夏想不请自来,敲门进去,见古玉正一人在院中的假山前面发呆,一见夏想,恍惚间竟然没有认出他是谁。
冬天的阳光虽不强烈,却很透明,照在古玉的脸上,让她有了一种朦胧之美,或许是光晕的缘故,显得她整个人都透明了一样,空灵如玉。
夏想还没有开口说话,听到外面传来了说话声,回头一看不由愣住了……是总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