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卡洛,一间临湖的木屋后,就是骆有成母亲沈琬琳的埋骨之地。
此地的杂草有齐腰深,骆有成用意念力压倒了大片大片的杂草,才找到了一块不算大的不规则石碑,确定了墓穴的位置。
石碑很简陋,仅仅是一块未做任何加工的扁平石块,上面用炭笔歪歪斜斜地写着字。时间久了,字迹非常浅,需要仔细辨认才能认出“沈琬琳”和“2667-8”。
骆有成发动意念力,泥土翻涌,土块抬升,随后滚向两侧。深埋了十三年的棺木破土而出。
棺材是样式十分考究的西式棺材,可能是哥哥在附近找到的。骆有成不认为哥哥一个人能抬动如此沉重的棺材。或许是遇到了好心人,他如是想。
棺木内,母亲的身体已成白骨。白骨十分凌乱,不少骨骼是被利器砍断的。白骨旁有一个发黑的金属盒子。骆有成用意念力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画本,收入黑戒。
重新盖好棺盖,骆有成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将母亲的棺木送上飞机,骆有成又进了母亲和哥哥生前居住的木屋。木屋里的灰尘积了一尺厚。骆有成想找一些有纪念价值的物件,他用意念力在灰堆里探索了一会儿,没有收获。
……
沈琬琳的遗骨被带回书院安葬时,外婆米素素是唯一一个垂泪的人,外公沈文同则在唉声叹气。米豆豆对堂姑姑印象不深,很难酝酿出哀痛的情绪,更别提骆有成认的兄弟姐妹了,对他们来说,死去的干妈只是陌生人,很难共情。
骆有成伤感是有的,说悲痛那就是瞎话了。沈琬琳带着隗逄临(骆远成)离开时,骆有成还不记事。
他拉着柳莹,向母亲的坟墓磕了三个头,随后两人搀扶着米素素,陪伴在老人左右。五个小丫头也规规矩矩地向奶奶磕了三个响头。
外婆看着骆有成,几次欲言又止。
……
待到夜深人静,骆有成坐在大厅里,从黑戒中取出母亲的画本,为它充电。
他关于母亲的信息是零碎的,分别来自两枚核桃挂饰和五个人。
核桃挂饰呈现了母亲的音容笑貌。
外公和外婆讲的故事是最完整的。但任性、无责任感的花痴女生人设,让骆有成对母亲的观感是崩塌的。
独眼老爹提供的信息最简短,说他妈妈去找爸爸了。老爹似乎很不愿意向骆有成提及他母亲,总推说等他长大了再告诉他。现在想来,老爹或许真的认为母亲带着哥哥去找爸爸了,老爹的推脱只是不想让年幼的骆有成承受被遗弃的打击和痛苦。
随后幻梦中的哥哥,让骆有成对母亲的印象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母亲成了预言师,为了保护小儿子,带着大儿子漂洋过海深入虎穴。之后,骆有成也从锤子老大那里印证了母亲是位画本预言师。
骆有成对母亲的感受很复杂,他感恩母亲为了他所做出的牺牲,但他与母亲情感上又是疏离的。殷老板说他情商不高,他怀疑殷老板说的是对的。
画本亮了。他晃晃脑袋,把目光移向了画本封面上浮现出的画稿。
封面上的卡通女子和母亲有八分神似,她双睛紧闭,手中的画笔几乎透屏而出。这幅画稿描绘了母亲画画时状态,她是闭着眼绘画的,彰显了预言师与普通画家的不同。
母亲的画工很精湛,从那支出屏的画笔可见一斑。
骆有成手指在画本上轻轻一划,封面滑走了,出现了第二幅画稿。画的是母亲的侧影,她依旧闭眼坐在画架前画画,她身后不远处的婴儿床上,两个孩子在酣睡。一个举着手,岔开腿,睡姿张牙舞爪。另一个趴着睡,屁股翘得老高。
单看下半部分,这是一幅非常温馨的画稿。但画稿的上方却有一张果蝠脸,贪婪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下面的两个孩子。画稿因此带上了恐怖噩梦的基调。
画稿的落款时间是2656年11月。
第三幅画稿,母亲将一枚核桃挂饰戴在两个幼儿的脖子上,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位独眼老人。这幅画作于2657年6月。
第四幅画稿,母亲趴伏在一个死去男人的身上。那个男人有一张帅气的脸,尽管死亡的痛苦让脸部微微有些扭曲,仍无法掩盖夺女心魄的俊美。母亲在这张脸上是花了工夫的,画稿的其他部分都用的是漫画的技法,唯有这张脸,是写实的。
骆有成一眼就认出,这是他的渣男老爸——五官实在太像了。平心而论,渣男老爸比自己还是要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