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看着大步走向治疗中心的科维尔,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六十多名来自世界各国的同行和考察人员先后感染了病毒,自己却在三次血液检测之后仍然被告知安然无恙?但她认为同行里私下流传的种种匪夷所思的猜测不是没有道理,因为深入病源中心的康宁和他的十多个随行人员没有一个感染病毒的,就像唯一幸免的简和科维尔一样令众人惊讶和不解,但此刻的简来不及考虑那么多事情,她要回到自己的帐篷里换上一身漂亮的衣服——她的完美情人康宁要来了,百忙中来探望生病倒下的麦肯齐和福特先生。
科维尔到达治疗中心的三号室门前,看了看玻璃门里面的情景,友好地和几位等待注射疫苗的同行打招呼,主动坐在长凳的最后位置,耐心等待。
五分钟不到便轮到了科维尔了,他礼貌地向招呼自己入内的小护士点了点头,然后走进玻璃门,坐在治疗台前的圆凳上,静静地挽起了袖子。
“我的朋友,这两天感觉还好吗?”科维尔用法语温柔问候,抬起头露出灿烂的笑容。
大口罩遮住了女医生的大半张脸,但她眼里的光彩显示出她也非常的高兴:“谢谢你了,科维尔!请把袖子再挽高一点好吗?……非常好……你身体可真棒,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被感染上病毒,在这上万人的防治中心里非常的罕见。”
“你不也是吗?”科维尔笑道。
“不不不,我可比不上你,我来之前就注射了预防疫苗,那种疫苗是匆匆制出来的初期产品,有效率只能达到百分之八十左右,但幸运的是在我身体里面起效果了,我们的两位医生、六名护士先后倒下,其他的人却安然无恙,我也属于幸运者的其中之一。不过明天上午新研制出来的高效安全疫苗就要运到,这实在是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三天后你再来一趟吧,再注射一支新疫苗,会更保险一些……好了,拿着棉签,自己按住一分钟就行。”
钟梅熟练地抽出注射器,更换针头。由于接受注射的人数众多,消耗实在太大,一次性注射器只能在更换针头之后接着使用。
科维尔说了声“谢谢”,不过他没有即时站起来,看到另一位医生在三米外背对着自己给人注射疫苗,他微微靠前,压低声音道:“梅,我们已经没有时间等待了,刚才我在来这儿的路上,听到一个缅东军上校和研究室的负责人方教授交谈,他们今天晚上就要撤回全部的研究人员,只留下治疗人员在这里继续工作。我估计他们的研究工作已经完成了最主要的部分,要赶回缅东那个设备齐全的研究所继续进行研究,那个上校说最迟明天上午九点就能安排一架直升机,把带来的设备和最近形成的资料一次运送回去,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必须在明天凌晨六点之前拿到那份重要的文件,并尽可能拿到那个冷藏柜里的病毒标本,否则他们一运走,我们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钟梅听了一惊,迅速地看了一眼四周,随即低下头:“怎么这么急啊……那些文件还在那里,倒是冷藏柜里的病毒标本昨天运走了大部分,但还有一部分等待销毁,我取出来估计难度不会太大,但是——我交给你之后,你如何保存?病毒标本没有控温设备,很快就会失效的。”
“不用交给我了,你自己带在身上吧。”科维尔低声回答:“窃走这些机密之后,你再也无法待在这块土地上了,缅东军对待叛徒从来都是残酷无情的,我们需要你活着离开这个地方。”
“可我怎么离开?这里被封锁得死死的,走出五百米都不可能!”钟梅惊慌失措地说道。
“放心吧,宝贝儿!请你绝对放心,相信我,你会安安全全地离开这里的,你的克林斯曼此时就在西面不远处的印度等你,成功之后回到巴黎,以后就安度你向往的自由世界的生活吧!一切有我安排,从现在起到明天凌晨,我随时可能会来找你,然后送你安全离开!”科维尔站了起来,故意大声地向钟梅点头致谢,放下袖子优雅地离开。
钟梅惊讶地望着科维尔离去的方向,心脏“砰砰”直跳,以至于另一个进来的人坐在她的身前,她仍然呆呆地望着外面。
“你这婆娘怎么了?看到那个洋鬼子就魂不守舍了?亏我专程来看你,你说说看,那个家伙那个地方比得上老子?”来人伸手在钟梅眼前晃了晃,然后不客气地说道。
钟梅转头一看,吓了一跳:“毅哥?老天……你怎么来了?”
“我明天就要和康宁那家伙回缅东,舍不得你,所以就赶过来了。现在康宁那家伙正在和几个洋老头聊天,我看着无趣,就自己进来了……看你这样子,累坏了吧?”刘毅温柔地看着钟梅。
百感交集的钟梅看着刘毅,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毅哥,我也想你……”
“哈哈!没几个人了,你也该休息一下,摘下那破口罩吧,和我出去走走去。”
刘毅不由分说,搂住钟梅的腰,在另一名医生的笑眼和小护士的笑声中,大大咧咧地拥着钟梅走出了玻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