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沙索西仔细思索老将军的话,过了一会儿才有些犹豫地问道:“您老的意思是不必理会德林达依一线的敌军,我们尽快从正面战场展开攻势,争取一举击破缅军的抵抗?”
“不不!德林达依还是需要兼顾的,毕竟那里的威胁真实存在,一旦我们放任不理而缅军却真的从那里突入我国境内,民生必然遭到极大的破坏,到时候民怨沸腾,我们都逃脱不了军法的制裁。暂时从别的地方调兵防御吧,这一点我们不得不去做。”老将军举手摇了摇:“但是正面战场的攻势必须尽快开始,时间宝贵啊!”
“可是……我们的气象部门和美国海军气象局都预报明天将有十五个小时左右的大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机械化部队实在难以展开,就算勉强使用,估计也很难起到应有的作用。”旺沙索西谨慎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老将军笑了笑:“这个季节,持续十个小时的大雨之后,总会有一两天是阴天或者小雨天气,我们觉得艰难的时候,对手也会觉得艰难,何况我们的装备要比对手先进优异得多,我们的官兵要比对手训练有素,更富有战斗力!因此,我们不能总是听从美国顾问的意见,在这样的山区丘陵地带过多地依赖机械化部队并不明智,再加上我们大规模行动的突然性,取得的效果不会差的。由于地形限制,缅军的布防间隙较大,很不合理,只要击溃他们疲惫的一线部队,他们就会兵败如山倒地一哄而散,他们的那些笨拙的重炮,很难在这种天气发挥作用。”
“我明白了!”
旺沙索西站了起来,恭敬地说道:“我现在立刻召集参谋部制订方案,给前线各师团发布侦查任务,力争把计划做到最快最好。”
老将军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去吧,原计划需要变更的地方很多,你务必在十二小时之内拿出总体方案来,随后我将召集各师主官开个战前准备会议,争取在后天一早发动全面总攻。”
“明白!”
深夜,缅军从中部军区、若开邦军分区抽调的四个师提前到达德林达依省各地预定地点,随即连夜冒雨封锁了各级政府、电台、军队驻地、军需仓库等主要部门和设施,一场声势浩大的缴械与镇压在德林达依十六个主要市县同时进行。迎接生力军的一批批当地军政要人,转眼间就成为了阶下囚,不时响起的枪声、街道上繁杂的脚步声、怒吼声、哭喊声此起彼伏,数以百计的负隅顽抗者喋血雨夜,三百余名营级以上军官被五花大绑押上停靠在各海港的七艘海军炮艇,包括颂耶貌中将家眷在内的十六名高级将领的家人被捕,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便启程经海路押送仰光。
天亮之后,担惊受怕彻夜未眠的民众战战兢兢地打开了家门,发现街道上到处都是荷枪实弹、凶神恶煞的陌生政府军官兵在雨中巡逻,很少有人会知道,昨夜的一场大雨已经把一滩滩鲜血冲刷殆尽。
位于高加力郊外山谷中的缅军前线司令部里,吴丁莱中将放下手里的电话,如释重负地长长出了口粗气。成功消除德林达依的叛变威胁,并顺利完成了对两个师驻军缴械的消息令他喜出望外,这个让丹睿主席彻夜难眠、如芒刺在背的巨大安全隐患顺利解除,使得吴丁莱再也不需要顾忌太多,此举对国家、对军队的贡献非常巨大,整个南方将会由此彻底纳入中央政府的绝对控制之中。
飞速前往德林达依的四个师主力,有两个师来自吴丁莱兼管的若开邦,吴丁莱深为自己的嫡系部队感到骄傲。让他更为钦佩和感慨的是,这样一个大胆而诡诈的大规模行动计划全部出自陈扑之手,计划的制定是那么的周密准确,面面俱到,从如今的结果来看,取得的成绩远远地超出了吴丁莱和三军总参谋长瑞普等众多将领的预期,甚至远远地超出了丹睿主席的期望——陈扑正是巧妙地利用战乱这一难得的机会,建议中央军委召唤德林达依军区司令颂耶貌中将赴仰光召开军事会议,逼迫颂耶貌下达全力协助四个主力师开往德林达依边境线构筑防御阵地的命令,同时征集一切交通工具装载四个师佯装驰援克伦邦战场,却在大雨大雾中迅速掉头南下,扑向了德林达依省各战略要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霹雳手段实施铁血镇压,从而一举摧毁了这个令中央政权寝食不安、却又不敢对之轻举妄动的最大分裂势力,其深远意义无法用言语表达。
吴丁莱迫切地想找人分享这个好消息,当即神情愉悦地走出指挥部,来到了陈扑的营帐外面。陈扑的联络官敬了个礼后,便低声告诉他陈扑才刚刚睡下。吴丁莱释然地点了点头,手摆了摆示意联络官不要叫醒这个两夜一天都没有合眼的大功臣。随后,他向联络官笑了笑,刚想要转身离开,满脸胡渣的陈扑却笑眯眯地走出营帐。
“怎么,累了一夜将军还没睡啊?”陈扑和气地招呼道。
吴丁莱哈哈一笑:“睡不着啊!我非常激动,德林达依的平定为我们赢得了更大的主动,从战术层面讲,我们又多了一个牵制和打击敌人的选择,从战略层面上讲功在社稷、利在千秋啊!哈哈……真不知道中央该如何嘉奖你才是,我如今才算是真正明白,中国数千年来的军事文化是那么的博大精深。”
陈扑笑着摇了摇头,问出一句让吴丁莱深感意外的话:“以将军的估计,颂耶貌中将的命运会如何?”
吴丁莱脸色一黯,低声说道:“恐怕在接到平叛胜利捷报的那一刻,他的生命已经没有任何存在价值,具体的我不想说了,这场战争啊……会让很多人名正言顺地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