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在淡淡的忧伤中送走阿玉,康宁并没有如外人所料想的那样前往友谊医院对中毒病人进行治疗。他心里清楚地知道,一向行事谨慎的周耀堂会根据自己的药方妥善安排处理病患。
心情颇为抑郁的康宁选择留在了城堡中,与穆臻一起走到子弟学校后面的苗圃,看望一下在这里工作的穆臻的岳父岳母,同时也是自己的准岳父岳母。不管怎么说阿珠跟着自己这么久了,到了琅勃拉邦不见两位老人有些说不过去。
老人早已知道康宁的大名,也知道自己的小女儿阿珠被眼前这位英俊潇洒,曾经闻名越南,如今更是一方之雄的年轻人带到了缅甸大瑶山。
一番亲热的交谈之后,两位老人慢慢放松下来,脸上堆满了笑容。阿珠的父亲想了想,向康宁和穆臻问道:“阿珠打了好几次电话来了,要求我们搬到大瑶山上去住,说那里如今建设得越来越美,生活也越来越便利,将军府与学校之间建起了军队的别墅和医院,商店、市场这些都有,到了那里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我和她妈妈一直犹豫不决,不知道是去好还是继续留在这里。不过真要是去阿珠那里了,她姐姐过几个月就要生孩子,我们又不放心,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看到穆臻犹豫的样子,康宁毫不迟疑地说道:“我个人非常希望两老搬去大瑶山一起住,那里森林环抱,空气和环境都非常不错,居住条件更是优越。嫂子如果也能一起到大瑶山去住,那就再好不过了,这样两老没事的时候,可以随便到两个女儿那里走一下。对了,有件事我也是启程来琅勃拉邦之前才知道的,阿珠也怀孕两个多月了。”
阿珠的父母惊喜地对视起来,穆臻拍了拍康宁的肩膀,笑着说道:“你这家伙可真是厉害,我听说艾美挺着个大肚子还在坚持工作,如今阿珠竟然也赶上了,哈哈!我听你的,让我老婆也搬过去住,我暂时留在琅勃拉邦这里,待到明年春节,等冷锋和梓颜上手之后我也要回到弟兄们中间去了。看到弟兄们在军中过得舒心充实,我窝在这里,心里面也不是个滋味,反正迟早都得回去,不如让两老先过去安顿下来,这样也好照顾她们两姐妹。”
康宁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定下来吧。回头你把两老和嫂子送到东市去,我亲自接他们到山上去住,将军府后面两栋小楼还空着一栋,里面的花园和菜地都可以让老人家闲不住的时候舒展一下筋骨。等年底万岗大营新修建的将军楼落成,你也会有一套,那时你想住在哪儿都没问题。”
两位老人听到穆臻和康宁的决定,欣喜不已。两老在此地生活也确实郁闷,周边没有几个人会说越语,两老又不会说汉语和老挝语,因此时常感到孤独不安,如今能与自己的两个女儿生活在一起,怎么不让两位老实巴交的老人感到高兴?更何况山上还有阿凤和艾美两个善良可爱的姑娘住在一起,大家没事的时候,可以说话交流。
告别了两位老人,康宁和穆臻并肩走在空旷的学校操场上,低声交换着意见。
基于两人共同的利益与日益紧密的关系,彼此间几乎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康宁许多看起来好像无关痛痒的决定,绝大多数都是与穆臻暗中商量的结果。而在军中地位和声威仅次于陈朴的穆臻,如今做事也是越来越全面,考虑问题也极为深远,谋略和眼界得到了充分的锻炼。这一年多来,他一直在默默地守护着弟兄们的这份家业,也为康宁提供了众多的重要情报,尽职尽责地为康宁分担着忧虑。
徐子良离开琅勃拉邦返回新加坡之后,在徐家伟的提议下,经过董事会研究决定,成熟稳健的冷锋由于长期以来积累的经验和对琅勃拉邦总部诸多领域业务的熟悉,被提升为了集团副总裁,全面协助徐家伟处理日常事务;另外,优秀的经营管理人才王梓颜也将会逐渐脱离走上正轨的“华青社”,返回琅勃拉邦总部,担任总经理一职,以便分担徐家伟身上日益繁重的业务。
此时的徐家伟非常忙碌,除了主持正常的公司事务外,他还与越南代表团进行了初步接触,尽管目前会谈的进展如何不得而知,但是康宁和穆臻心里都知道,武基石等人要想在徐家伟身上占便宜,实在是难以如愿。做事精明果断的徐家伟在得不到实实在在的利益之前,你就是想弄明白他的心思都非常困难,更何况如今他早有准备,成竹在胸?因此相对而言,康宁和穆臻的日程安排就显得无比轻松了,对徐家伟也一如既往地报以极大的信心和充分地信任。
不久后,徐家伟的秘书找到两人:徐家伟已经送走了越南代表团,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候两人前去协商。
此后两天,康宁都被迫留在城堡,无法返回第四特区,与徐家伟一起对越南人的每一个意向和承诺进行仔细的分析和研究,穆臻掌握的情报网也开始高效地运作起来,为康宁和徐家伟提供各种参考和印证。
第三天上午,正在与徐家伟、穆臻聊天的康宁,终于等到了武基石和中田弘康等人上门。在城堡一楼的办公室里,康宁不但见到了神情颇为担忧的武基石等越南官员,还见到了中田弘康、小林茂和两个远道而来的日本医学专家。
经过三天的全力治疗,六个中毒患者均全身消肿,恢复神智,全身剧烈疼痛的症状也大大缓解,就是全身发软,关节疼痛,无法独立行走。两位精明的日本医学专家明知是毒素所致,但却又无可奈何,最终只能在武基石的引领下登门求助。
中田弘康早对康宁如今缅北掸邦第四特区主席的身份一清二楚,也知道只有康宁才能治愈两个不幸中毒的日本技术人员,因此对康宁说话的语气显得十分的客气:“康先生,感谢你多日来的慷慨帮助,在此我代表我们的患者对你表示衷心的感谢!”
康宁客气地回答:“大使先生,你实在太客气了。我曾经是徐家伟先生聘请的友谊医院中医学客座教授,尽管如今聘任期已经过去了,但我还是愿意为医院尽上一份心力。”
中田弘康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根据越南卫生部部长武基石先生的介绍,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只有康先生掌握了这种病症的治疗方法,因此我们想恳请康先生帮助我们治愈患者,我们将不胜感激。如果康先生需要报酬的话,请说出一个具体的数目来,我们将双手奉上以示谢意。”
康宁哈哈一笑:“听说日本人精明高效,果然如此啊。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客气了,那么就请支付八万美元的治疗费吧,需要的是现金。我现在的确很缺钱,而且这解药确实昂贵,来之不易。”
“你疯了吗?区区两个人的治疗费用,竟然狮子大开口索要八万美元?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敲诈勒索,不可能!”小林茂大声呵斥起来。
“你要搞清楚了,不是两个患者共八万美元,而是每一个患者都需要支付八万美元的费用!”康宁严肃地回答:“我听一个日本记者说,去年日本人均年收入为八万美元,我用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方法和珍稀药物救下一个人的性命,避免他往后数十年过着痛苦的残疾生活,只收患者区区一年的收入已经算是很少了。至于越南的患者,如果他们需要我进一步的治疗的话,我也将一视同仁,收取他们一年的收入作为我的诊金。这并不为过,如果你们觉得太过昂贵的话,大可以另请高明!我是绝不会勉强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