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放置在桌上的石头形状弯曲,像一座翻转的拱桥,此刻悄然晃动,一下又一下,未曾停歇,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拨弄。
凄厉的红月散发着诡异的幽光,又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云姝茫然地站了一会,开始漫无目的地行走。
她穿着白色古典的睡裙,瀑布般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恍若平野上盛开的花,吸引着无数目光。
不知走了多久,漆黑的身影再次出现,黑色的雾气不断翻腾,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云姝却恍若未觉,慢慢靠近它,离得近了,才发现它非常高,高到她必须仰着头,才能看到它的顶端。
还是一无所获。
那如枯树般的手尖锐得仿佛能刺进身体,勾出体内的一切,它再次缓慢地抬起手,指向一个方向。
云姝慢慢转头,原本空荡的平野出现一幢别墅,红色的房顶在猩红月光下好似由血涂染,整幢别墅上笼罩着淡淡的黑色雾气。
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她想要看清,下意识朝别墅方向跨出一步,然后眨眼间就出现在别墅门口。
布满碎石的平原变成柔软的草地,这里和白天见到的并无不同,除了诡异的颜色。
轻柔的呼唤声从上方传来。
抬起头。
云姝像是得到指令,一点一点抬头。
二楼窗户后面,站着多个脸色惨白、面无表情的人影,他们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态趴在玻璃上,面容腐烂,眼眶死死瞪大,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像是想穿过玻璃,将头伸到她面前。
云姝僵立在原地,寒意从四肢百骸涌起。
突然别墅门打开,一个人站在门口。
那人低着头,看不清面容,整个人几乎埋在阴影中,身后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和死寂。
云姝怔怔望着他,感到几分熟悉。
好奇怪,明明她的记忆中没有他。
男人僵硬地抬起头,露出一张清俊的容颜,他看着她,似乎想说些什么。
……
书桌前。
凌丹正在写日记,这是她从小到大的习惯,将自己的心情记录在日记本中。
今天的旅程很顺利,正如于谨谨说的那样,大家脾气都很好,自己虽然是第一次和他们一起,也得到了妥帖的照顾,他们并没有将她排除在外,只玩自己的。
尤其是云姝,每次自己接不上话的时候,她都会帮忙打圆场。
就像室友说的那样,她是个温柔又美好的人,所有赞美的词语送给她都不为过。
凌丹想,如果这场旅程结束后,还能和她联系有多好。
她在桌前坐了一会,最后默默合上日记本,拿起床上的睡衣去洗澡。
这里每个卧室都自带盥洗室,让凌丹大大松了口气,以她的性格,要是路上遇见洗完澡回来的男性同伴,会感到浑身不自在。
就连大学一起生活的室友,她都是花了好长时间才适应。
盥洗室里一应俱全,浴缸,淋浴器,浴帘都有,就和电视上播放的一样。
凌丹脱下满是烧烤味道的衣服,扔进脏衣篓,随后踩进浴缸,打开淋浴器,调好温度,温热的水冲刷在身上非常舒服。
洗到一半,凌丹感觉有一点不对,像是被某种恶意的视线盯着,但她确保洗澡前,已经将房门反锁。
顶着头上的泡沫,她微微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白色浴帘上映出一个人的形状。
像是有人站在后面,手上拿着长长的东西。
凌丹悚然一惊,不顾流下来的泡沫,猛地拉开浴帘,后面空无一人,只有马桶和水池,灯光兢兢业业工作,照亮一小片区域。
她连忙用水清洗掉泡沫,完全睁开眼,盥洗室依旧是那个模样,只有热水器的声音。
难道是自己刚才看错了?
凌丹想半天,也只能归咎于刚才出现了幻觉,可能是因为刚才眯着眼睛外加光线原因。
想明白后,她继续清理身上的泡沫,洗好后回到卧室。
柔软的大床比大学床铺要舒服很多,但凌丹还是更喜欢学校的床,这里总让她感觉不舒服。
这会洗完澡,古怪的感觉更多了。
但既然答应于谨谨这几天陪她,凌丹将感觉压在心底,过完假期就可以回到学校,大家都在兴头上,总不能让自己一个人影响其他人的兴致。
凌丹打定主意,强行无视心中的感觉,准备入睡。
随着最后一盏灯关上,整幢别墅笼罩落入黑暗中,周围一片死寂,连一丝风声也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