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这句提醒已经太晚了,病房的门以极快的速度打开了,一个体态肥硕的女仆把宁采儿拎了进去,她拽着她的领子,让她的双脚完全离开了地面,这样粗鲁的动作让宁采儿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的叫了起来,立刻让那个女仆捂住了嘴巴。
那个女仆的手掌非常的厚,几乎堵住了宁采儿的口鼻,让她没有办法呼吸。司机老吴想要跟进去,但是那个女仆已经关上了房间的门,把他们这些男人全部都阻隔在了外面。
女仆把宁采儿扔在了欧阳夫人的面前,她的黑色皮鞋落在地上的时候发出了一声脆响,这样的响声在房间中非常的突兀,不过欧阳夫人并没有回头,她只是看着面前的镜子,仔细的修正着自己的眉毛。
宁采儿的脸上一片茫然,她不知道这位欧阳夫人又想说些什么,但她遵照老吴的劝诫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站在了一旁等待着这位夫人的训斥。
“阿绝最近训练出来的人是越来越差了,做错了事都不知道道歉吗?我最讨厌背后嘀嘀咕咕的人,你如果有什么要问的事情可以直接说出来,或者我会回答你的。”
夏婉茹将自己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她的头发很好,每一根都极为柔顺,只是那些漆黑的发色中总是透着隐隐的蓝光,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样的发油才会呈现出如此的模样。她看上去像是在海底生活了多年的女妖,只要轻轻的一挥手就会变出足以要人性命的巫术。
宁采儿的嘴唇嗡动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面前的这个女人与欧阳绝的形容大相径庭,她根本不像传说中的柔弱而善良,反而有着一种极强的战力,如果不是老吴肯定她就是欧阳夫人,她一定以为自己认错人了。眼前的这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是欧阳绝那个为了家族委曲求全的母亲。
“对不起,欧阳夫人。”宁采儿很认真的道了歉,她今天来这里的身份与眼前的这些女仆无异,甚至还远远不如她们,所以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背后妄议主人的事情。
“你以为这样就算是道歉了吗?贱民就是贱民,难道你的父母没有教导过你吗?”
欧阳夫人不依不饶,她说话的语气虽然很慢,但绝对是绵里藏针,每一句都能扎入宁采儿的心口,谁都听得出来她在说宁采儿没有家教。
“我父母告诉过我,人是平等的,根本就没有贵贱之分。”
宁采儿并不想顶撞欧阳绝的母亲,但是她不能容忍别人贬低自己的父母,欧阳家也好,夏家也好,不过是有些钱罢了,可这些钱不是他们把别人踩在脚底的理由。
“没有贵贱之分?难怪你这么不懂事,原来是有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父母。”
夏婉茹侧过脸看着宁采儿,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她似乎不怒不喜,不管外界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她都保持着一份冷静。这种冷静让她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可以把一切都玩弄于她的股掌之间。
宁采儿被欧阳夫人的话彻底弄呆了,她从来没想过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不讲道理的人,而且她像是一团极软的棉花,不管她说出什么样的语言,打到她身上的时候都会变得绵软无力,甚至那些话还触及不到她的身体就已经化成了一团稀薄的空气。
“没话说了吗,那就让我替你父母教你些道理,做人要知道自己的身份,最重要的懂得羞耻二字。”
欧阳夫人总算是我脸转向了宁采儿,略施粉黛之后的她变得十分庄严,身上的衣服和首饰全部都是素色的,但看得出做工精良价格不菲。不过时间好像在她身上停留了十几年都不曾前进过,她的衣着首饰全部都停留在了那个年代,连脸上的皱纹都不曾增长一条。
宁采儿试着去理解这位欧阳夫人的想法,也许在她生活的那个年代,自己和欧阳绝的结合是无法想象的一段关系,又或者是她生活的时代阶级更加的明显,才会让她今日说出这般伤人的话语。
“你不用再想怎么反驳我,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阿绝是绝对不会娶你的,而且你应该知道我在阿绝心目中的地位和欧阳孤不同,我是他挚爱的母亲,他绝对不会用对付欧阳孤的方法对付我。”
夏婉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用桌子上的一把戒尺抬起了宁采儿的下巴,眼神中的轻蔑就好像在看一个趴在地上的蝼蚁,她觉得欧阳绝居然会看上这样的女人简直不像是自己生的孩子。
宁采儿突然在这个眼神里明白了自己觉得害怕的原因,这个欧阳夫人根本就不是不理世事,而是牢牢的掌握住了别人的每一个反应,她的情商之高连欧阳绝都比不上。而且她好像知道欧阳孤出事了,并且对他现在的遭遇毫不在意。
她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极为可怕的想法,这个欧阳夫人并不是被欧阳孤胁迫出岛,而是做出一副好像被他胁迫出岛的样子,当初她离开欧阳家根本就是以退为进,实际她一直为夺权做着准备,只是在等一个好时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