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也没准备离开,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她既然来了,想叫她就这么离开,那是万不可能的。
这府里的人不知县令会如何待她,只见她容貌就知县令定会宠爱,所以给她找了个极佳的住所,一夜好眠。
第二天,县令一醒过来,便色令智昏,直接找上门来。他本准备行不轨之事,自然不需要闲杂人等。宁清便也没客气,将人狠狠揍了一顿,又给喂了颗药丸,恐吓一顿。
县令贪生怕死,为了活命。哪里还敢称美人,一口一个女侠,乖顺的很。
宁清坐在太师椅上,对着跪在一边的县令道:“且把这县里的情况与我说一说。”
县令虽然昏庸无能,可这县城好歹是他的地盘,是他能安生立命的根本,知道的还算详细。
这县人口到底有多少且不知,因这些年灾祸连连,流民四起。逃难走的,逃难来的,实在没个定数。最后一次有数的记载,安县人口七万。可那却是五年前的数据,作不得准。
一县之地不大,占山为王的山贼窝到有四处,民众深受其害,县中却无力清剿,只一味放任。让本就艰难的民生越发没有出头之日!
至于驻兵?按律,本县可置兵一千。
可据县令所言,虽然上报确是千数,但实际上仅有两百兵卒,其中八百是空饷。之前他宴请的,便全都是县兵将领。概因听说各处匪兵四起,离安县不远的洪县亦有人起兵。因此,他才特请他们前来商议。
这些将领虽然没甚大本事,却都是地头蛇。他们愿给县令些面子,却不为旁的,只因这县令出身世家大族。可这县令来到安县之后,诸般作为实在不堪,所以他们也就糊弄他。早就名存实亡,只做个傀儡架子,好看罢了。至于那驻兵的具体情况,县令说的都是这些人嘴里的话,具体情况他根本不知。
问了县里的情况,又问天下大势。
县令虽知的不多,却比宁清这两眼一抹黑的来得强。
如今国家情况便是,帝弱臣强,吏治混乱,世家林立,勇者拥兵,匪盗横行。百姓被压迫的无了生路,因此揭竿而起。可惜虽有一时之勇,大多都是有勇无谋,只能横一时,很快便又消弥。凭添一些尸骨,多流一些血罢了。
却也有一些目光还算长远,如南郡义军,如今已攻下六个县,义军号称有五万之数,这便是已成了气侯了……
从县令嘴里再问不出什么了,宁清便让他带她去县兵营地。昨夜那几个被她放倒的人,全都被送了回来,他们来时,已然又摆上了酒肉,招了女娘来侍候。
既未去关心县令生死,也未对她这个可疑人物有太多深究。尸位素餐,醉生梦死,得过且过。
宁清见状,直接将大门关了,虽然她武艺尚未练成,可要揍这几个酒馕饭袋却是足够。把几人狠揍了一顿,打得他们哭爹喊娘,又用绳帮了,堵了嘴。才敲了正中间的大鼓,把人集齐。至于县令从头到尾只在一边瑟瑟发抖,连个屁都不敢放。
说有两百人,可真正出现的不到五十人。而这五十人里,有老有弱,到是都跟那几个将关系不错,兄弟叔伯大爷的一通叫……
宁清觉得头疼。
这些兵比她想的还要糟糕,本以为就算差,不过费功夫去练,没准还能用。如今看这情形,别说用了,连看都没法看。
“这就是你们的一千县兵?但凡山贼胆大点,你这县令就得玩蛋。”
县令也挺懵,好歹他是靠这些的保命的,如今这模样,真要出事,哪里能保护他?
“女侠,都是下官失查,下官之过。不知女侠这是准备??”
这些人肯定是没法用的,好歹她早有预料,本来也没报太大希望。
“让他们散了吧。”宁清直接把几个将领拎到一起,搜了他们符印。当场发了一则征兵令,盖上大印,让县令派人张贴出去。
县令手里到还有几个人,文书师爷,管家小厮,护卫衙役,凑一起,能凑出二十来个人。
宁清问清了各人所长,便不客气的征用了。县令小命捏在她的手里,对她的话哪敢不从?立时双手奉上,他自己也跟着鞍前马后,小意奉承。
“去找些识文断字的来,把兵营里的粮草器甲清点入册。”
至于那几个只知道喝酒玩女人的将领,全都抄了家当,充作军饷,一起入册。那县令也算知机,连忙表示愿意拿出大半家财,以作军饷。不要都不行……他是看出来了,这位女煞星是个狠的。哪天若是没钱粮了,没准就盯上他的库房,也干脆抄了了事。
对于白送上门的钱财,宁清自然不会拒绝,直接让人去抬。至于那些人原来是县令的人听不听话?呵,打一顿就行了。如果不行,那就打两顿,三顿,打到他们听话就行。
于是紧跟着,安县征兵,轰轰烈烈的开始了。宁清只定下规则,剩下的全交由县令的手下去办。如人手不够,以县令之名,在城里征用即可。
虽然县令无能无德,可他的名义却极好用。不管是什么人,但凡叫了,无不前来。
将事情安排下去,她又将原来的文书师爷叫到一边,给他们另安排了活。
“宁家被盗,以及唐清德的事,想来你们都是知道的。”
宁家被盗的事就是这位师爷亲自带人去查的,前因后果,以及最后如何,哪能不知?只是他虽去了宁家几次,却从来也未见过身处后宅的宁清罢了。
“姑娘的意思是?”师爷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自己触了霉头,再招来一顿打。
“宁家有家财万万贯,珍宝无数。可惜宁家只得一女,无子承继。引来恶狼唐清德,此人本为□□之子,本性凶残,贪财自私,德行低贱,为谋宁家财,假仁假义,入赘宁家。婚后不到半月,害死与他有救命之恩的岳丈。与盗匪合谋,偷盗了宁家献财物,又与官府勾结,伪造文书,连宁家祖宅都被他私卖。可怜宁家女死了亲父,被丈夫背叛,家财又被恶狼卷走,身无分文被赶出家门,最终凄惨而死。”宁清慢悠悠的说道:“切记,唐译,字清德,西隶人士。妓子之子,善骗无德。身怀巨资,与匪相亲。我要你们把唐清德的事情想法子传扬出去,最好是四海皆知,只要提到唐清德这个名字,除了鄙夷,便是唾骂。”
师爷和文人两人听得冷汗津津,脑海一片空白。杀人不过头点地,这可实在是太狠了。虽然他们也知道唐清德确实不是好人,但这里面与盗匪合谋一事,想来是真不了的。可这九真一假,谁还会去怀疑。便全都是假的,流言蜚语,谁在乎它是真是假?唐清德的名声一毁,世人毕定皆耻与他为伍。再者,宁家虽有些家资,却也绝没有万万贯那么多。可如今这话要是传出去,那唐清德不知要被多少人给惦记上。这年头,谋财害命可是寻常的很。
出身低贱,品行低劣,却又身怀偷盗来的巨资,这些话若是传出去,这唐清德怕也就离死不远了。杀他是惩奸除恶,杀了他能得不义之财,谁人不动心?这位不但身手厉害,这一张嘴也轻易便决人生死,厉害,当真厉害。
“恩?”宁清见两人不应,眼神便是一冷。“怎么,有什么问题?”
“没有,没有。”两人连忙收敛了所有心思,凑到一起去商议。就怕应的慢了一分,就又要被这女煞星打上一顿。可怜两人都是读书人,哪里经得住她一日三餐似的打?
宁清将事情交给他们,便一头扎进县令的书房。将本县的物志勘舆给翻了出来。
她手里没人,现在用的这些都是县令那里抢来的。抢来的也能用,但既然用了,就得让他们死心塌地的为她所用。而要他们死心塌地,靠嘴说不行,得让他们见识到她的本事,更要让他们知道,跟着她之后,能得到什么。
而她同样要以此扬名,引来更多的人。毕竟这几个人,可不够用的。
她的目标不是这一个小小的安县,毕竟她的对手是男女主角,这两位可是开国帝后,意在天下的人。而在剧情里,他们成功的站到了最高峰。想要借别人之手来对付他们,他们一有气运加成,二女主熟知剧情,成功的可能性太低。所以从一开始,她就准备自己来。
可想要争天下,不但要自身文武之能,更要有文臣武将,要有粮草兵卒。粮草她且不用担心,可想要其他,却很难很难。
这不是游戏,插个旗子就能招募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