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皇后依旧笑着,却朝身旁人微微颔首,身旁人便下去吩咐,不多时,就有人捧着托盘走到温虞跟前,托盘里头放着一本书。
书已经陈年旧物,看得出
这本书已经看得出有些年头,封页上写有留香集三字,温虞看见的第一眼,便心生激动,这本书她也有,准确来说,她母亲手中有一本,她二哥手中有一本,她手中也同样有一本,皆是抄录本并非原本。
原书是她阿娘□□母陈香令百年前所著,一直收录于宫中藏书阁,非皇室中人不可轻易一见。
温虞自然是没有见过,便连温夫人也不曾亲眼见过原本。
张皇后亲切道:“想必沈夫人认得此书。”
“就算作惠宁的拜师礼。”
“沈夫人可别再推辞。”
六公主蹦蹦跳跳走到温虞跟前来,抬手作揖,“惠宁见过女夫子。”
温虞连忙起身避过礼,又赶紧还礼,“六公主折煞臣妇了,臣妇不敢当。”
拜师的礼物实在太过让人心动,温虞心动不止,又因情势所逼,再推脱不过,只得先应下。
张皇后定下了日子,每隔三日,温虞便进宫一趟教授六公主两个时辰,从明日便开始。
张皇后也并未多留温虞,只道让宫人领着温虞去教授六公主的地方便让温虞离开皇宫。
出了西华门,上了回府的马车,她终是难忍激动神色,小心翼翼地翻看着泛黄的纸张。
分明是她从小到大就翻看了无数回的书册,但能亲眼所见祖先亲笔,此生何其有幸。
待马车行上了御街时,温虞激动之色仍旧难掩,“停一下。”
外头侍卫问道:“夫人,有何吩咐?”
“先去趟温家。”温虞吩咐道。
她轻轻抚过泛黄的纸张,阿娘如今病重,若能亲眼所见先祖亲笔,那病想来能好上大半了。
“是。”侍卫得了令,驱赶马车去往温家。
刑狱司内。
温虞被张皇后传召入宫一事,没过片刻就传进了沈遇的耳里。
等温虞出宫时,又有人来报,“大人,夫人这是已经出宫,吩咐人赶车向温家去探望温夫人了。”
“只是马车行了半道,夫人又让人改了道回府。”
沈遇听得放下笔,将信交给展飞,吩咐道:“立刻送出去。”
“是,大人。”展飞应声道,立时出了公房,前去送信。
沈遇终是抬头看向传话之人,“我知道了,下去吧。”
转眼,房中只剩下沈遇一人,他阖上眼捏了捏眉心,疲惫之意减了一二。
前朝,废太子一事已经有了风声,而百官的立场也逐渐清晰。
他自不与人结党,在宣帝面前就更显忠诚。
张皇后今日召见温虞,为的……
他未曾深想,外头又起急促脚步声,“大人,柳家坡传信!”
“那妖道从柳家坡过,入了北望山后便不见踪迹,白虞侯带着人在山下守候,只是不得圣意无人敢入山搜人……”
北望山是个什么地方,是大楚最为重要的铁矿产地,国之重地。
当年先太子亡身于此,宣帝封了此山,此地便为禁地。
沈遇忽而一笑,透着些冷,“此人倒是会跑,跑进了北望山。”
“传话,围了北望山,一只鸟也不许放出来。”
他处理完公务,转眼已经是傍晚,今日他不必再留宿公署。
待到沈遇回府时,便见温虞坐在软榻上,跟前小几摆着两本书,正凝神专注地同时翻阅着,时不时地还要在其中一本上勾点,都不曾察觉他回来时的动静。
沈遇也没提醒她,只在她对面坐下。
见到纸张上投下一道斜长的阴影,温虞这才醒过神来,抬眼道:“夫君,你回来了。”
她从宫中回来以后,便一直翻着书,不想这都已经快要天黑了,书还剩下两三页不曾翻完。
她抿了抿唇道:“夫君应当知晓,皇后娘娘今日召我入宫,让我教授六公主香道一事。”
“嗯。”沈遇颔首,“我还知晓,夫人原打算去往温家,为何又半路回府?”
温虞也知晓她满不住沈遇,满上京城都是他的眼线。
她反正也没打算瞒着,轻轻将那本张皇后赐下的原本推到沈遇眼前,“这是皇后娘娘赐给我的书,是陈家先祖陈香令一百年前亲笔所写的《留香集》,我原是想着将此书送去给我阿娘,好让她能高兴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