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虞抿了抿唇,明明就是沈遇问都不问她,便带着她深更半夜行了八十里路来到清水镇,
他自己是因公务来此,可她呢?他该不会就打算将她丢在这小院子里头自生自灭了吗?
一想到这里,她就有些来气。
还担心?
她才不会担心他呢!
可她也不欲对着两个小姑娘发火,便道了一声:“有劳你们送东西来。”
小珠有些羞涩说道:“夫人不必客气,有事尽管吩咐便是。”
“夫人一定饿了吧,我这就去厨房端饭来。”
她说完这话,便一溜烟的往外跑去,留下温虞和小玉面面相觑。
小玉忙解释,“我姐姐性子内向,她不是对您无礼。”
温虞烦闷的心情轻松了不少,一笑,“我知道。”她终是梳好了头发,用昨日搭配的桃木簪挽了发,又洗过脸淑过口,这里也没有胭脂水粉,她只略擦了些香膏润肤便算作打扮完成,只那镜子里头,多看一眼她今个儿穿的衣裳,便觉着生气。
眼不见为净,她倒扣了镜子,起身缓缓走到门口。
右腿被撞出来的那块青紫,今日倒没有那般疼了,恢复的极快。
她也不想承认是昨夜里沈遇给她上药的原因。
是深夜来的,也不曾仔细看过院子里头的模样,这处宅院并不大,便连院子也并不算宽敞,只安放着习武所用的木桩,上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刀痕,可见沈遇这些年在此日日习武并无倦怠。
一旁倒是种了一棵树,而今光秃秃的只剩下树枝,看上去颇是萧瑟。
她站在门口,盯着那光秃秃的树枝发呆。
这里不是上京,除了沈遇,她谁都不认识。
可沈遇要傍晚才回来,她这一整个白天要做些什么呢?
府中原本有许多庶务等着她打理,比如园子需要开始打理布置、府上春衣应该开始置办、
还有便是,她应该要为不久以后的迎春宴做准备了,现在也只好搁置。
还有近来几日里,她大嫂娘家长辈寿辰,于情于理她都要上门贺寿的,也该开始准备寿礼了,还有那日赴宴时,该穿的衣裳,搭配的首饰都该准备起来。
可她从前明明就希望可以万事不管的,可现在来到无事可做。可对于这处小宅院,她只是一个外人,这处小宅院有它自己的规矩,她半点儿都管不着。
这样一想,她竟有几分无所适从。
小珠很快就领着厨娘带着早膳走过来,厨娘看上去还很年轻,只有二十五六的样子,一上来便拘谨的同她见礼,“民妇见过夫人。”
温虞收敛了心思,含笑看向厨娘,“不必多礼。”
“不知娘子如何称呼?”
厨娘回道:“民妇姓徐。”
温虞又问了一回这处二进宅院的情况。
徐娘子便开始介绍,原来昨夜的老仆陈老伯是她公爹,小玉和小珠是她的女儿,他们一家人就住在院前的倒房里,因为沈遇一年在此居住的时间并不长,又一向不喜旁人伺候,宅子里的事情并不多,是以她男人则在临街处开了间小小的食肆,维持着生计。
温虞一边吃着汤圆,一边听着,终是将这处宅院的情况了解了个大概。
徐娘子颇是诚惶诚恐道:“不知夫人会随大人一同前来清水镇,也没能提前做好准备,还望夫人见谅。”
温虞怎会怪她呢?毕竟连她自个儿都不知道要随着沈遇一起来清水镇呢。
“没有提前告诉你们,又如何能是你们的错呢?”
同徐娘子说过了一回话,撤了桌上碗碟,离午时都还有许久。这里连个同她说话的人都没有,她待在房中,只觉着是度日如年。
小玉和小珠两姐妹,今年也才十岁出头,说是在她跟前伺候,可这样大点儿的小姑娘,温虞也没有能使唤她们的地方,她们却是听徐娘子的话乖乖待着她身旁,她无所事事的发着呆,她们就坐在她身旁翻着花绳。
温虞盯着她们翻花绳,看了大半晌,终是忍不住打哈欠。
两个小丫头听见了动静,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只问,“夫人困了吗?”
这才刚过晌午,她又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怎么好意思现在就说困,温虞摆了摆手,“我不困。”
“你们玩就是了。”
嘴上说着不困,片刻后她却是趴在小几上睡着了。
小玉和小珠两个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不该将人给叫醒。
小珠轻声问道:“妹妹,要不要叫醒夫人?”
小玉也拿不定主意。
正当两姐妹一筹莫展的时候,听得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两姐妹回身看过去,俱是收起了方才玩乐的心情,站起身规矩的行礼,“大人。”
“夫人她睡着了……”
沈遇看向那趴在小几上睡过去的人,压低了声音:“你们先出去。”
双生子便手牵着手出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