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虞想着她二哥痴迷于香道,连家都不愿意回,四处游历,去追寻他的道,总该比她见多识广。
她便解下了腰间系着的香包来,“我今日戴的香包是我前两日刚制成的花香,可我不知它是什么花,二哥在外游历这几年不知见没见过?”
温成言是一早就闻见她今日用的香料味道大有不同,问着有种熟悉的感觉,他笑叹道:“你连它是什么花都不知,你都敢制成香包佩戴?”
“这花香我闻着便心生宁静之感,总不会是有毒之物?”
温成言接过香包,解开结扣,从里头只倒出一点儿碎花来,放在鼻下轻嗅着。
温虞解释起来,“我是用微火慢炙、加以去年存下的花草精油用来留存它的颜色和香气,烘烤而成。”
“它的花香纯粹,所以我没有再配别的香料。”
瞧见温成言嘴角的笑意逐渐淡去,神色恍惚,宛若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温虞小声问道:“二哥,可是真有不妥?”
温成言笑了笑,擦干净手上的残留香气,“我只是没想到此花竟会出现在上京这种地方。”
温虞道:“我们如今住的宅子,从前的主人家喜爱栽种奇花异草,想必是不甚遗留的花种。”
他抬眼,缓缓解释道:“此花产自于南越一带,南越湿热,瘴气遍生,盛产毒物。”
“此花名情幽,长于南越障林深处。”
温虞心一紧,“它当真有毒?”
“倒不是有毒。”
“此花对女子无碍,却有凝神静气的功效。”
“南越的女子,也会拿它来制成香包。”
“你若喜欢它的香气,倒是偶尔可以佩戴。”
温虞松了一口气,却又听温成言开口道:“不过……”他眉头微蹙着,似是想起了自己的心事,半晌都没往下说。
温虞疑惑,“不过什么?”
“二哥,你告诉我呀。”
“若要用香,总该知道它的效果到底是好是坏。”
“此物对男子而言,却是一种毒物。”
“平日里闻着倒是无妨。”
“可男子若食性燥之物后,沐浴之时,若以此香融入水汽之中,便让男子失了神智,产生催情的功效……”
南越女子是依母族生存,是以女子性子奔放大胆,此种花香也会被南越女子制成南越的秘药,拿来用作闺房之乐。
温成言轻咳了一声,虽说是在说香效,到底是在同自己的亲妹妹说,自然尴尬。
他端了茶杯掩盖着自己的尴尬,还有,他还有那份不想被人察觉的心虚。
恰逢思柳脚步轻快的走过来,脸上带着浅浅笑意,“二少爷。”
“姑娘。”
“有贵客从蜀州来拜年,夫人让奴婢来请你们过去一见。”
温成言猛地站起身,“也好,是该去见见贵客。”
他含糊的唤了一声,“阿虞,走吧。”
他连等都不曾等过温虞,大步的往前走这,不过刹那人就已经走远,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自然也没瞧见温虞一张脸忽而就涨得通红。
思柳不解的看了看温成言的背影,又担忧的看着自家姑娘红了一张脸,“姑娘,你脸怎么红了?可是吹了风?”
温虞颤抖着手,将香包交给思柳,恨不得这香包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将它拿远些,回去以后就给收起来,不,直接将它给烧了、埋了、扔了都行。”
“我不想再看见它。”
思柳不知她怎么了,应了一声,“是。”赶紧将香包给收了。
温虞捂住自个儿热红了的脸,脑子里嗡嗡作响。
难怪前日在浴室,沈遇会变成那副模样……
原来‘罪魁祸首’是她自己。
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呀。
温成云坐在书桌前苦着脸背书,心里像是猫儿抓一样。
昨夜偷溜出去,不仅痛失一对红线绕,还被爹娘抓了个现行,被关在书房里背书。
“少爷,少爷。”
书童跑到窗前来。
温成云心里正烦着呢,“叫我做什么,我书都背岔了。”
书童也不怕他,在窗前笑道:“少爷,是好事儿,府上来了蜀州的客人,夫人吩咐,少爷今个儿不用背书了,换了衣裳去见客人……”
温成云大喜过望,书童又道:“夫人说书明个儿背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