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洵,你这是在赌气。我跟你爸根本就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赌这个气,你跟你哥小时候关系不好,都十几二十年了,你们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至于赌气吗?”我妈说着说着也哽咽了,“挺好一件事,我跟你爸都以为一家团圆了,你怎么就走了?你大伯和大姐夫他们是把事做得绝了,但跟你哥肯定是没关系的,你昨天走了之后,你哥一直在自责他不应该回来,还一直在帮你扛着,说实在不行也不能动你这些年自己赚的钱。
洵洵,分家也挺好的,啊,以后也不用管你大伯他们那些人了,咱们一小家自己过多好,你哥说他有他自己的生意,根本不会跟你抢任何东西,分到我跟你爸的就全是你的。”
说着,手机那边就换人了。纪陈阳的声音传了过来:“洵洵,你对我有误会。小时候不懂事,我是欺负过你,但两兄弟真不到这份上。我一直没让爸妈告诉你,也是因为我怕你这样,你打小就这样,倔,就喜欢自己想事儿,你决定了的事儿谁劝也不改主意。你要不信我,我现在就能给你写个协议书,爸妈的东西全是你的,这些年也是你陪着他俩,我只是想回来陪一陪他们而已,真不是贪这点钱。不管怎么说,你先回家见见爸妈行吗?妈从昨晚哭到现在,爸也很难过。洵洵,这么大人了,别不懂事啊。”
他说得情真意切字字诛心,我开始认真地思考他的目的。
把纪家产业从我手中拿走,但还要留着我做个傀儡。一旦我回去纪家做傀儡,那么就算产业链里面出了事,我还是不得不出面帮他们的忙,也就是打白工。
有什么白工是必须要靠我出面的?
“二哥的追悼会什么时候举行?”我问。
纪陈阳停顿了一下,说:“过几天吧。”
“我交接完纪氏的记者会之后?”
他笑了一声:“你别多想,只是追悼会也不能马虎,还得到处请人,所以延迟几天。”
“如果我没有老实交接,是不是会抬着二哥的尸体讨伐我?”
“洵洵,你这么说话就刻薄了。这些年你怎么回事?”
“哥,当年你骗我被狗咬,是二哥背着我跑了三里地去打狂犬疫苗的。现在二哥死了,我只希望他能走得体面一点,不要生前死后都成为别人拿来对付我的一个工具。”我对担忧的岱樾示意我没事,继续对手机说,“你告诉爸妈,无论如何,我还是他俩的儿子,只不过现在情况特殊,我不想露面太多,所以暂时不回去。等事情告一段落后,我逢年过节还是会去和他俩团聚。”
“洵洵,我说了你对我误会太多了,狗的事你还记得啊?当时我都差点被咬——”
手机似乎被抢了,我接着听到我爸十年难得一见发脾气的声音:“纪洵阳你给我回来!你跟你哥有什么问题都当着我跟你妈的面说清楚,别躲着不见人!像什么样子!你妈担心了一天,打你电话不接,都快急死了,你这些年被人叫纪总纪总的叫飘了吧?我跟你说,你还认我们这爸妈,你就麻溜的给我回来!”
“抱歉,爸,如果你实在要这么说,就当你们没养过我。”我把手机搁回床头柜上,叹了声气,朝岱樾说,“我饿了。”
岱樾也不怕我饿死,没打算赶紧去给我弄吃的,搂着我问:“为什么要这样?”
“我二哥已经死了,我不希望我爸妈也出事。”我干搓了一把脸,“纪陈阳不可能是想把钱留给我,他还有别的目的。”
“他会不会拿你爸妈来威胁你?”岱樾问。
“如果我爸妈对我而言没有太大的价值,他们就没这个必要了。”这也是我这么干脆地和纪家一刀两断、连自己私有财产也归还的原因之一。现在许多事情都是一团迷雾,我能够想到的就是对方来势汹汹,除了神秘的巨额利益之外,似乎还有一个要彻底击溃我的目标。
所以我干脆让自己孑然一身。
等等,哪里不太对。
我看岱樾一眼:“也有可能,对方会转移目标到你的身上。”
现在的我没有家人,最亲密的人就是岱樾。
岱樾“哦”了一声,脑袋又往我脖颈间钻,一边啃我脖子一边小声说:“那你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