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霜欲哭无泪,跑也不知往何处跑,只得对他道:“你……你回飞舟里去。”
“不!”这人抬手在瓦上一拍,竟生生把屋顶砸出个洞,而手却没破半条口子,“我们就在这月色下,畅快痛饮!”
随着他高声说话,碎瓦簌簌从洞口掉入室内,这座高楼乃是城中一富户之居所,有家丁数十人,此状很快遭那富人发现,家丁们登时在楼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偏生这破坏的人浑然不觉,只顾着要流霜同他喝酒。
“来来来,同饮三百杯,同醉三百场,今夜不休!”说着他手又是一拍,屋顶上便出现第二个洞来。
流霜颤颤地后退,心说方才应该和江丛云一道去买孔明灯。而想到江丛云,他又有些埋怨,为何去了这么久都不回来。
下面的人搬来登天梯搭在墙上,很快,几个身手矫健的人就登上房顶,将醉酒人围住。
“咦,你们都是来陪我喝酒的吗?来来来,我们不醉不归,不醉不归!”他狂笑着,作势要往飞舟那头去取酒,却被两个家丁给制住,死死钳着手腕。
“诶?这是何意?还要来比比武?”醉酒人睁着眼左顾右瞧,神色由疑惑转为欣喜,“好好好,我喜,比武我喜!”
“来,是比拳,还是比掌,抑或者比剑!”他大肆扭动身体,眼见这两个家丁要压制不住,另外两人赶紧上去,同时往下大喊:“老爷,这人是个醉汉,力气还挺大,我们一时无法制服他!”
“吃软饭的废物!”那富人破口大骂,“制服不了,就把他给我推下来!若是摔胳膊断腿,便说是他自己不小心摔的;若是直接死了,我就放串鞭炮庆祝!”
富户有钱财作为倚仗,家丁们却不敢枉然行事,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一时不知该做何办。
那醉酒人听懂了富户的话,伸手一抬,震得四个家丁连连后退,自己则来到屋顶边缘,抬脚狠踹了一块瓦:“哟呵?你胆子挺肥的啊,老子死了你还放鞭炮?信不信老子把你串成炮炸上天!”
“你!你!”富人气得鼻子都歪了,大吼道,“你们这群吃白饭的,把他给老爷我打死!否则,我就把你们打死!”
此言一出,家丁们顿时面露难色,其中一个放低了声音劝阻醉酒人:“你、你莫要这样,下去给我们老爷赔个礼,再赔些钱财,这事便算了了。”
“老子看上去像是懦夫?”醉酒人扭头,指着自己的脸问那群家丁,又转身对流霜说,“兄台,你说,我是不是该跳下去把那肥猪打死!”
蹲在房顶边缘,伪装成摆件的流霜一愣,压根没想到醉酒人会问起他。另外四个家丁见醉酒人和一只猫说话,登时觉得他已经神志不清,他们几个互相递了个眼神,打算直接上。
流霜爪子动了动,对醉酒人说:“你就打他几下,把他打晕就好,别打死人。”
“好好好,兄台乃良善之辈,就依兄台所言!”他几个错步,闪过一拥而上的家丁,又道,“等我揍了那头死肥猪,再来与兄台痛饮!”
幼年澜虎瞪着眼麻木地看他跃到地面,一拳砸在地上,震开涌上来的家丁,再踹走拦在富人身前的几个护卫。他像孩童打架一般把富户推倒在地,骑在他身上,捏起拳头便往人脸上揍,两三拳下去,富户的五官就已变了型。
跟着富户前往室外、也不知是女儿还是情人的女子一声惨叫,裹紧衣裳便往宅院外跑。
醉汉仍有继续打的趋势,上前阻拦的家丁还未靠近,便给一股气劲掀翻。流霜心说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出人命,不得不蹦到院子里,跃到醉酒人身边拖住他的手。
“再打就打死人了呀!你看你锤了人家的屋顶,还打人,已经极不在理,还是快收拾收拾跑路吧。”流霜传音道。
醉酒人甩了甩头,道:“兄台言之有理,走走走,那便同饮去,我那舟上还有三坛陈酿……”
“不不不,喝酒就算了。”流霜退还几步,拒绝完便想夺门而出,可他没有醉酒人快,刚一跃起,后腿就被揪住,倒提着悬在空中。
“你这人!放手放手!”流霜当即挣扎,这人因他晃了两步,很快稳住身形,将飞舟召下来,踏进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