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山区的群山之夜,乌云压顶,夜月不明,在轰隆隆的雷声中,炮弹爆炸引起的大火把半边天都烧红了。
疲惫不堪的人马在羊肠小道上顶着大雨马不停蹄前进,沉重的背囊、马匹在黑夜中的嘶叫和人群粗重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这是一支没有前头也没后后尾的队伍,蜿蜒在山道上,连绵十几里路。
167师建军以来大都在北方作战驻防,很多人都不适应南方山路地形,到了这山中之后简直是要了老命,满山的蚊子,还有崎岖的山路再加上沉重的满员装备,简直让167师的战士们寸步难行。
但是,这一行却不包括江海的在的499团侦察连。
167师前身由鄂军新编第五师改编而来,当时的残部都是响当当的湖北汉子,也是最能打仗的一支老兵部队,所以大部也就编到了499团,变成了现在江海所在的尖兵侦察连,基本上整个167师最脏最累最扯淡的事情他们侦察连都干过。
1938年6月24日晚,师长449团的侦察奉命在全师前方开道,薛蔚英虽然行个军都瞻左顾右,但是对自己手下兵的本事还清楚,做为本身即是鄂军的江海所在侦察连,在这南方山区地形是探路的最好部队。
当然,作为一个小小的侦察连的连长,江海可没想这么多,他只知道它玛的嚷也嚷了好几年要抗日,可连日本鬼子的毛也没过一根,但今日终于在李韫珩无兵可派的情况下,他们167师终于要真正的跟日本鬼子干架了。
听到侦察探路的任务浇到了他们的身上,江海就提着大刀,带着侦察连战士们冲在队伍的最前面,崎岖难行的山路对于北方的士兵来说苦不堪言,可是对于江海他们这些大部来自湘鄂的战士来说简直如履平地,大半夜一过快到25日凌晨时,他们就一口气冲出几十里,就连449团的大部也给他们拉得看不到影子。
江海一边带队前行,一边提着大刀在队伍中来回巡视,看到跑不动的战士上去举着大刀吼两嗓子,那大刀随时就要砍人似的,让战士们看了一个个跑得格外勤勉,生怕他手中的亮刀一不小心就落下来,那可就完了球。
跑了几十里,也不知道把后面大部队甩出了多远,南方山区的小山路,山林茂密,道路极其狭窄,抬头看去除了树林之间的可以看到微见亮光的夜空,几乎根本无法辨别方向,江海带着部队不知道翻过了多少个山头,虽然有指南针大路,但是总感觉心里不踏实,依然让几个侦察兵快速前行,最好能找到几个当地的老乡当向导。
“连长,前面有情况!”
但让江海没有想到的是,向导没有找到却听到前方的侦察兵赶来报告,说前面有鬼子日伪军约三十余人也在往这里钻,估计是日军的先遣部队也是来探路的。
江海年轻气盛正好手痒,终于可以打小日本鬼子,完全没把这点儿敌人放在眼里。他扬眉举枪,命令:“就地埋伏,做好战斗准备!”
侦察连的官兵对南方山区地形格外熟悉,瞬间就听从命令埋伏在山中的高地两侧。
官兵们子弹上膛。五个一捆的手榴弹,流水般分发到每个战士面前。襄樊籍的老兵,将轻机枪架好。江海一动不动,凝视着前方的密林深处,隐隐那里看到远方林木的轻轻晃动。
等了约二十分钟,鬼子没看到,却发现一名扎着白布包头的老乡从树林中钻了出来,他神色木然给人看了有一种生无可恋的表情。
这个老乡出来后没有向前走,似乎站在那里四处观望,并且来回在原地行走,让战士们不知所措,迷惑地面面相觑,不是说要打日本鬼子吗?怎么出来了一个当地老百姓,是不是侦察的战士们搞错了?
连长毕竟比普通士兵见多识广,江海脸色一变,低声叫苦:“小心这是鬼子的阴谋!小鬼子不敢冒头,让咱们的老乡先探察情况,没看到鬼子之前谁也不要乱动!”
襄樊籍老兵脸也青了:“鬼子真不是个东西,就知道玩阴谋耍诡计!”
老乡在前面走了几步没看到什么动静,江海以为后面总得出鬼子兵了,可是却没有想到随后又走出一个看起来还没人半人高的小男孩,一个看起来六七十岁的老人,两人牵着手颤巍巍地走出来,江海恨不能咬死侦察兵:“不是就只有日伪军吗?怎么钻出三个老乡?”
侦察兵一脸无辜:“我老远看到一大队鬼子,怕离他们近了被发现,所以……”
鬼子很是狡猾,但总比不过侦察连的战士早就做了准备,拖拉了半天还是从后面走了出来,当先走在前面的就是两个压着老人小孩的鬼子兵,两个鬼子穿着黄色的军装,手持三八大盖的步枪,枪上还装着刺刀晚晃晃地指着两乡亲的背部,一把刺刀上面竟然还有血迹。
“该死,这些畜牧!”
江海痛恨得牙直痒痒,都说日本鬼子无耻,但躲在老百姓的身后着实让人无去接受。
两个鬼子后面出来了一帮子的日本兵,陆续地竟然出现了二三十个,整整都跑出了两个分队人马。
阴沉犀利的目光,再加上警惕的前行,不时地对林中要害部位投来怀疑的目光,立即让江海心悬了起来:“这些鬼子很不简单,都是一些老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