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体内的蛊,每年这个时候,也是两蛊阴阳结合之日。
宋汐并不觉得旖旎,反而备受煎熬。
不知道宁璟是不是也这样想,不过他至始至终都表现得很自然,不留恋也不拖沓,速战速决的态度倒是与她不谋而合,想来只是单纯地将它当做是一种治病的法子吧!
宁璟侧眸看她一眼,道了声,“好。”
很快,药煎好了,宋汐亲自给厉淳灌服。
宁璟则回了宋汐为他准备的寝居,他拒绝了宫女的带路,已然轻车熟路了。
只是,路过未央宫时,他望着不远处那座紧闭的院门,他不由得停驻了脚步。
他想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安笙却没有路面,这不符合他的风格,宋汐,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也没有提到一句安笙,这很不正常。
但是,这些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政策,就是隔岸观火,不争不抢,让他们自个儿折腾去。
宋汐这样的人,你越是与她对抗,越讨不了好。
但是感情一事,往往难以自控。
安笙是一个聪明人,却也毁在一个情字。
宋汐喂厉淳喝了药,便一直陪着他,他的脸色在慢慢好转,却开始在睡梦中说胡话。
宋汐把耳朵贴在他的唇边,听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但她留意到惶乱的神色,便俯下身来,深情地凝视着他的脸庞,柔声安抚道:“淳儿,没事儿的,我在这里呢!你快点好起来,你要玩儿什么我都陪你玩儿。”
一直到了晚上,宋汐坐的腿脚发麻,就想着出去走走。
本想去找宁璟的,走着走着,竟走到了未央宫。
宋汐站在紧闭的大门前,沉默许久,还是翻身进了院落。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安笙把自己关在这深宫里,风平浪静,她几乎都快忘了有这个人。
兴许没忘,只是不愿去触及这块伤疤。
她不是没想过化解他心中的怨愤,只是每回见他,面对的都是一张冷脸,或许根本就见不到他。
是他先将她视作无物,那她又何必自讨没趣。
如果这是他所希望的,那她,还他一片清净。
说到底也是在跟他赌气,他想迫她低头,她又凭什么对他低头。
她也在用自己的方法迫使他缴械投降,可他,却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呢!
若是没有这件事,她也许很久不会再踏进未央宫。
可即便她踏进未央宫,又有什么用呢?
他的大门,依旧对她紧闭。
一门之隔,融阗正在为安笙宽衣就寝。
院子里的那个人,已经站了许久了,他不知道主子发觉了没有。他表现得一切如常,但他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
“主子,她来了!”
安笙懒懒地抬了一下眼睛,“来了又怎么样?”
融阗默然。
安笙道:“融阗,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病?”
融阗心道,可不是有病吗?还病的很严重,所幸不像从前,老有想死的念头。
安笙自言自语道:“千方百计地诱使她前来,她真的来了,我又不想见到她。”他赌气一般地说道:“我这辈子都不再想见到她。”
融阗叹了口气道:“主子,睡觉吧!”
屋里的灯倏然灭了,院子里的宋汐眼神也跟着一黯。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的感情已经淡漠得像路人。
像这样,只隔着一扇门的距离,即便知道她来了,他也不会相见。
安笙的想法总是比较偏激,负面情绪很多,她每次想好好地解决问题,总被炮轰似的的恶言恶语搞得不想再说。
久而久之,她也烦了,不愿多说,甚至不愿相见,两个人的心也渐行渐远。
很快,宋汐离开了,屋里的安笙却在床上睁开了眼睛……
三日后,宁璟离开了皇宫。
他离去的前一天晚上,宋汐去找了他。
为免尴尬,宋汐事先吃了药,迷迷糊糊地与他滚了一通,醒来后,身侧的枕被已凉。
她轻柔着额头,忽然想起来,昨晚他发现她吃药时的表情,震惊中还有一点难过。
是难过吧!她那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分辨,却清楚的记得他黯然的神情,以及他那一句轻若呢喃的低叹,“何必……”
尽管如此,他却出奇地温柔。
一觉醒来,恰似大梦初醒,她没有半点不适。
只是,想到他那时的眼神,她的心里却是有点发虚呢!
宁璟,我让你难受了吗?
明明,我只想避免尴尬,不能对你下药,那就只能……
安笙这两日心里无端地不踏实,本该来找他的厉淳一直不见踪影。
按理说,他们这样的关系,他不来才是正常的,可安笙愣是觉得不对劲。
他让融阗去打探消息,却得知他生了重病,安笙惊道:“他生的什么病?现在可好些了?”
融阗看他的样子,竟是真的担心,不由在心里唏嘘,面上却不敢怠慢,“不知是什么病,只知病的很重。不过听说前几日宫里来了一位神医,看过之后已无大碍了,现下,正在养病当中。”
他以为,安笙对厉淳只是单纯地利用,没想到,是放了真感情在里面。融阗莫名地有点担心,总觉得主子会受到伤害。毕竟,厉淳后面站着的是宋汐啊!而宋汐,从来都是安笙的软肋。
安笙道:“晚上,我要去一趟神龙殿。”
融阗有些不太赞同,“这个时候,您要去神龙殿?”就不怕被宋汐发现吗?
安笙先是一怔,随即苦笑道:“也是,这个时候她巴不得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那就明日她早朝的时候我再去吧!”
融阗却希望,他最好去都不要去。
这要被宋汐撞见,指不定以为他要害厉淳呢!
翌日早晨,安笙还是从密道去了神龙殿,他在窗边蛰伏良久,见丫鬟端着药碗出去,才闪身进了屋子。
厉淳正在昏睡,嘴边还沾了一点儿药汁。
安笙用手帕为他擦流到嘴边的药液,就听他在呓语。
安笙凝神一听,就听他反反复复说的是两句话。
一会儿问他,说为什么会这样?
一会儿又求宋汐不要生他的气。
安笙听得难过,艰难道:“对不起,你快点好起来吧!”
说来也怪,他话音才落,厉淳就不再说胡话了,
安笙以为他听见了,忙又道:“你要是听得见我说话,就睁开眼睛看看我。”
厉淳好像真的听见了似的,睫毛一颤,竟缓缓睁开了眼睛。
其实,这两天他已醒过几回,只是神智还不太清楚,睡得时候更多。
他先是迷茫地看了会儿四周,最终将目光聚焦在安笙的脸上,恍恍惚惚道:“安安?”
“是我!”安笙一喜,连声音也欢快了许多。
厉淳笑了,声音很虚弱,“安安,你来看我了?真好!”
安笙以为,他醒来会质问自己,但是他却绝口不提此事,只是说,你来看我了,真好!
他的眼眶有点发酸,半响,才艰难道:“你快点好起来,我以后,再也不作弄你了。”
说完这句,他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安笙做错事,何曾主动承认过?
可是,眼下他却实话实说了,哪怕遭到他的唾弃。
厉淳的世界黑白分明,见识了他的真面目,肯定不会想再理他了吧!
不来也好,免得自己控制不住去伤害他。
他与他,本就是不该有交集的两个人。
厉淳呆呆地看了他良久,忽的说道:“安安,你是我的好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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