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他话中的松懈和无奈,张德一下子紧张起来,“陛下!”
昭帝便笑了,安抚道:“放心,我不会去死的,除非他要我死,否则,我会留住我这条老命,多照拂他一日是一日。即便默默地看着他也好,看着他步步为营,看着他坐拥天下。”
不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偏心,他很看好这个孩子。
他的性格,也许不适合做一个明君,却绝对具有开国之君的魄力及能力。
坐江山“仁”为重,打江山却是狠为先。
闻言,张德总算松了口气,想了想,道:“恕奴才斗胆直言,陛下总担心,殿下独揽大权,会容您不下,其实不然,依奴才看,陛下哪里都不用去,大可以安心留在皇宫。”
昭帝只当他是安慰之言,无奈地笑道:“只怕那孩子不愿见我。”
张德嘿嘿一笑,浑浊的老眼,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精明透彻,“陛下是当局者迷。”
昭帝斜睨他一眼,语气中终于带了几分认真,还有一种显而易见的希冀,“怎么说?”
“这么些年,纵然殿下看似与您不对盘,可有过一丝半点害您的心思?”
“没有!”昭帝这话说的斩钉截铁。
纵然那孩子对他恨的牙痒痒,乃至于公然与他作对,纵观这些年,始终没有对自己动过一丝杀念。
也许,就是这一点,让他宁可赔上整个昭然,也要求的他的原谅。
他的孩子,终究是善良的,他所有外露的残暴冷酷,都只是他脆弱内心的保护膜,他的内心,仍旧纯粹,对于感情,他始终如一。
张德继续道:“正是因为,他把您当父亲,纵使您再怎么不是,始终无法对您下杀手。如今这样好强,皆是与您置一口气。”
“可我终究让他失望了,从前,他有多敬仰我,如今就有多恨我,这份恨意,不知何时才能消除。”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等殿下想明白了,自然能与陛下冰释前嫌。如今,殿下的心已经开始软化,纵使他掌管了整个昭然,也不会将您赶走。他在心里,还是很渴望亲情的,这些年,陛下觉得寂寞,殿下又何曾不是。他在心里,也盼望着消除父子之间的隔阂,能与您回到从前,只是不自知罢了!”
昭帝蹙眉叹息,似想到什么,突然说道:“你说,是什么促使了他的变化?”
张德一愣,斟酌着开口,“必然是遇到了某些人,发生了一些事,触动了殿下吧!”
“会是什么人,什么事?”昭帝喃喃自语,神情隐隐有一种向往。
能促使淳儿发生改变的人,他羡慕那个人,却也从心底生出一种感激。
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却也没有联想到宋汐身上。
因为上次让秦明去查叶微,几乎失去了线索,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自淳儿身边“消失”,他也没往心里去。
……
宋汐回来后,致力于筹集资金和人力,前往傣依族开采金矿。一来不延误风宸起事,二来,她也想早点见到厉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