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定安王夫妇下葬之后,穆江吟和叶图南商量之后,在二月初八这一日回门,昨天已经派人进宫禀报了此事,当时穆景元随口说了一句,明儿让驸马和公主先过来御书房陪他一道用午膳,故此,穆江吟和叶图南入宫之后,便就直接奔着御书房来了。
经小路子这么一提醒,安如海也想起来了,当下忍不住皱眉道:“怎么来的这么不是时候呢?唉!”
“是啊,谁说不是呢?万岁爷可真雷霆大怒来着呢!”小路子也附和道,一边又小声询问道,“师父,要不要先让公主和驸马出宫,择日再来?”
安如海摇头道:“万岁爷交代的事儿,漫说是咱们了,便就是公主和驸马也不敢违逆啊。”
瞧着穆江吟和叶图南走近,安如海忙得疾步迎了上去,躬身行礼道:“奴才见过公主、见过世子,恭请公主、世子金安。”
“公公平身吧。”穆江吟道。
她如今正在孝期,自是身着一身素服,头上除了一支银凤镂花长簪,再没有别的首饰,可即便是素面朝天,可是却挡不住穆江吟的好气色,可见她今儿的心情很是不错。
“谢公主。”安如海道,一边站直了身,下意识地去打量和穆江吟站在一起的叶图南,不知怎么的,安如海觉得叶图南似是变了个人似的,沉稳了不少,不似从前那般胆小谄媚,也不知是因为同时失去爹娘、性情转变的缘故,还是因为如今摇身一变成了驸马爷、觉得自己身板能够挺.硬了的缘故。
“公公,不知道此刻父皇可有空见我们吗?”穆江吟询问道,打断了安如海的思绪。
“公主,老奴正想提醒您呢,”安如海转向了穆江吟,凑过去,轻声道,“万岁爷正在气头上呢!”
穆江吟一愣:“公公可知道父皇生的什么气?”
“这个……”安如海一副为难的模样。
“若是朝政上的事儿,公公就不必跟本宫说了,”穆江吟随即道,顿了顿,然后又道,“只是父皇昨儿下令让我们今日过来御书房一趟,烦请公公进去通报一声,若是父皇太忙的话,本宫和驸马自是不敢搅扰,就先行告退了,只是在此之前,本宫和驸马想当面给父皇磕头行礼。”
“是,奴才明白。”安如海躬身答应,然后浮尘一扫朝御书房走去,一边在心里暗道康乐公主真是通透之人,若是太子殿下能有康乐公主一半的通透伶俐,万岁爷也不会成天生着闷气了。
安如海进了房去,御书房前除了远处站着的侍卫和太监,就再没有别人了,穆江吟侧过脸,看着微微皱眉的叶图南,然后小声跟他道:“夫君切莫紧张,父皇并非会迁怒于人之辈,而且有我在,父皇也必然不会为难你的。”
叶图南看着姑娘脸上的担心和掩饰不住的讨好,心里觉得有点儿莫名其妙,确切地说,自从大婚当天,叶图南就开始觉得莫名其妙了。
按说这位大原长公主、万岁爷最宠爱的唯一嫡女、才刚呱呱落地便就被册封为正一品康乐公主的金枝玉叶,可以说她的出身是尊贵无双,她是除了太后和皇后,这世间最尊贵的女人了,而她又是当今太子殿下、未来九五之尊的唯一同胞亲妹,这样身份的女子,任谁设想,都必然是个飞扬跋扈、骄纵狂妄的存在吧?
她有跋扈和骄纵的资本,她比这天底下任何的女人都有这样的资本,可是此时此刻她脸上的卑微和担心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