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遵命。”孙文俊和唐砚这才不得已答应,然后一边一个拖着丁原出去了,走到了门外,唐砚朝里头又看了一眼,看着两个沉默相对的男人,叹了口气儿,然后关上了房门。
……
一时间,房中就只剩下了贾明和叶图南,贾明站着,叶图南坐着,两人的目光都落在彼此的身上,好一阵子的沉默。
“南姨说,你已经答应去江南了。”半晌,贾明开了口,他行至叶图南面前,拉过来凳子,坐了下来。
他看着面前这个容貌曾经和自己如出一辙、如今却再找不到任何相似之处的男人,心里很复杂,却又很平静。
“你真的已经想好了吗?”顿了顿,贾明又问,“一旦出了这座府邸,你就再也回不来了,这辈子到死都只能做个庶人,甚至还得改名换姓,你真的……都想好了吗?”
叶图南挑着眉看着面前的贾明,他眼中都是讥诮,冷声道:“我还有别的选择吗?瞧你这么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便就知道你已然掌握了大局,怕是昨儿夜间王爷王妃忽然病重,都是你的手笔,你不杀我、还肯放我一条生路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我又怎么敢有别的异议?”
“你可以有别的异议,”贾明沉声道,一边说着,他一边从怀中取出一只半新不旧的、半截铜铸老虎,放到了桌上,然后转过头对上了叶图南震惊的眸子,继续道,“这是叶进忠的虎符,只要你愿意的话,以后这虎符便就是你的了,从此我们共同统帅义军。”
叶图南死死盯着那只虎符,他知道这半新不旧的半截铜铸老虎意味着什么,所以,他不能不震惊,更不能理解贾明的做法。
脸颊好一阵抽搐,叶图南把目光从那虎符上挪了开来,又定在了贾明的脸上:“你真的愿意把这半虎符交给我?”
“原本是不愿意的,”贾明沉声道,一字一字地道,“可是今儿一早,南姨跟我说了,你愿意去江南。”
“所以,你就肯舍弃一半的兵权给我?”叶图南张口结舌。
“你不是也愿意舍弃叶氏一门的权力吗?”贾明道,看着叶图南变得沉默的脸,他轻轻叹了口气儿,然后又道,“别跟我说,你从来都没有疑心过自己的身世。”
叶图南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一地的狼藉。
贾明说的对,他的确疑心过自己的身世,并且从很早之前就开始疑心了,贾明敏感,他这个被囚禁在王府的病秧子,就只会更加敏感,他不清楚是从那一刻起,他开始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他迫切地想去证实,可是又怕得到证实……
说实话,比起做什么小世子,他宁愿做个注定被牺牲的棋子。
这样可怕扭曲的爹和娘,他宁愿不要。
而靠欺骗和阴谋换来的权力,他也从来不屑觊觎。
对他而言,最渴望的,是自由,是安宁,是逃出这座府邸、远离这样可怕的爹娘,安安生生地过下半生。
没想到,最了解他的人,竟会是贾明,这个本该恨他入骨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