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我这个做什么?”庞九将那莫约一指长的老虎把件儿翻过来调过去地看了好半天儿,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而且还越看越觉得郁闷,“不送珍珠翡翠黄金玛瑙也就罢了,竟然送我只铜铸的老虎,而且还是半新不旧的,他……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
庞九嘟囔着嘴,心里老大啊的不高兴,一手拿着那个铜铁老虎,一手拿着那个白玉盒子,简直都要郁闷死了:“就这么个破老虎,还配用这么好的盒子?简直不可理喻!”
“九爷,你嘟囔个什么呢?”忽然外头传来陈栓的声音。
“咦?怎么是你?”庞九纳闷地道,“不是赵大哥赶的这架车的吗?”
“哦,赵大哥赶车更稳当,所以我跟他商量着,这山路上由他赶着三爷的那架车,实在是怕颠着了三爷,”陈栓解释道,一边又好奇地问,“对了九爷,咱们殿下他送您什么稀罕礼物啊?也让兄弟开开眼啊!”
“是啊,稀罕得紧呢!”一提到这个,庞九就郁闷了,没好气儿地道,“他送了我一只老虎!栓子,你说他是个什么意思?”
“这意思不是很明显吗?”陈栓福至心灵,一边甩着鞭子一边摸着鼻子道,“在殿下心里,九爷的形象是又威猛又英武,简直堪比老虎啊!咦?会不会……是只母老虎呢?”
庞九嘴角一阵抽搐:“……栓子,你要是再不闭嘴,看我这母老虎能不能吃了你!”
下一秒,陈栓赶紧闭上了嘴,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马车里,脸比锅底还黑的庞九横眉冷对地看着手里的那半只老虎,气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都恨不得直接从窗户给丢出去,可到底还是没舍得,然后气鼓鼓地又给装好了,一边气鼓鼓地道:“贾明,我跟你没完!”
……
昌顺十六年正月初八
京师,京郊。
贾明一行人于昨晚抵达了京师外围,在城郊的一家不起眼的客栈里头住了下来。
许是京师在望的缘故,管来臣这两天的精气神不错,没有再昏迷,也没有再神志不清,连饭都比前一阵子吃的多了,这不今儿一早,管来臣被柳玉莹伺候着,吃了大半碗的酱肉面,后来吃不下了,还不住地感慨回味着。
“整整二十年没有吃过酱肉面了,”管来臣躺在床上感慨着,“还是老味道,也只有在京师才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酱肉面。”
“那等到中午,我再去买酱肉面给您吃哈,”柳玉莹投了帕子给他擦脸,见管来臣精神头儿足,没有要骂她的意思,柳玉莹心里不免轻松了许多,也敢大着胆子跟管来臣说笑,“到时候我再让人在面里加个荷包蛋,您老是喜欢吃流黄的蛋还是全熟的呢?”
半晌都没得到管来臣的回答,柳玉莹又慌了神,生怕是自己说错话又惹管来臣生气了,她忙得取下帕子,就看着管来臣正在发呆,一双昏黄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一言不发,也不知他到底是在看什么,又在想什么。
柳玉莹被那双昏黄的眼睛看得毛毛的,当下忙得站起身,然后小心翼翼地道:“您、您有什么吩咐……”
“从前,我有个妹妹,每次做面都会给我打一个荷包蛋,”一直紧闭的嘴巴忽然开了口,管来臣看着局促不安的柳玉莹,抿了抿唇,难得露出一个温和的笑,然后缓声道,“我最爱吃她做的酱肉面了,恨不得一天三顿都吃她做的面,可是又怕累着她,更舍不得让她成日进出伙房、烟熏火燎地为我做这些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