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唐砚也点头道,“按说长丰农场没有田地,那就只能靠上头送来的补给过活,日子必然过得紧巴巴的,可是,这儿的日子可比左岸农场好多了,甚至比咱们乌兰农场也不差。”
“可不是,”庞九揉着到现在还撑的厉害的肚子,咋舌道,“自到了长丰农场,咱们的伙食水准可就提高了一大截儿,连早饭都有肉,这可是咱们乌兰农场都比不上的。”
“这可真是奇了,”栓子越想越是奇怪,一边搓着手指,一边侧过脸儿蹙着眉问庞九,“九哥,按说官府就算是发补给,也不该这么阔绰啊?而且又是现在这个年头。”
栓子说的没错,现在世道这么乱,哪儿哪儿都造反,官府都忙成了一锅粥,前一阵还因为拖欠军粮险些得罪了恰克图将军府,按说这个时候,官府是根本顾不上长丰农场这样的小地方的,不过来搜刮就算是开恩了,更别说是主动下发补给了。
“说不定这补给不是官府下拨的,”庞九远远地看着门神一样站在牢房门口的周双成,缓声道,“说不定还有别的渠道。”
“别的渠道?”唐砚一脸的不解,“除了官府还能有什么别的渠道?就算有别的渠道,也得经过咱们乌兰农场啊,但是之前,咱们根本不知道这些啊。”
庞九没再说话,面色倒是越发沉重。
临行之前,赵一朗一再叮嘱她,到了下面的农场,务必安分谨慎,只当是下去走一圈做样子就罢了,至于其他的,不必多管多思,记得赵一朗当时还特地强调了一句,知道越少越好。
庞九当时并没有多想,赵一朗一向谨慎稳重,对她也是这样的要求,所以庞九没当一会事儿,可是自从到了长丰农场之后,庞九心里就开始反复地想起赵一朗的叮嘱了。
这长丰农场怕是隐藏了什么了不得秘密,至于什么秘密,她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但是她心里却明白,这个大秘密必定要着落在前面牢房里关着的犯人身上。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事儿,不知不觉就行至了牢房门前,庞九顿住了脚,然后就看着周双成挎着刀走了过来。
“属下见过庞九爷。”周双成微微冲庞九躬身行礼,然后站起了身,他比庞九整整高出一个头来,这么站在庞九面前,就算不说话也很有压迫感。
“我来看看里头的犯人。”庞九瞥了一眼面前的人。
她自第一眼见到周双成,就下意识地不喜欢这个人,这人看人的眼神凉飕飕的,盯着你的时候,那目光简直像是盘桓在你身上的蛇。
“九爷里头请。”周双成点点头,然后让开了路,待庞九走了过去,他又站了回去,把唐砚和陈栓挡了回去,他一手把着刀柄,一手横起,险些戳到了唐砚的胸口,那意思明摆着,除了庞九,谁都不让进。
“你这是个什么意思?”陈栓怒了,说话的时候,手也搭在了刀柄上,横眉立目地看着周双成。
“牢房重地,擅入者死,”周双成不咸不淡地道,“不好意思,长丰农场就是这么个规矩。”
庞九先是一愣,随即也怒了,周双成这不阴不阳的态度实在让人窝火,只是却也不能真的看着陈栓和他打起来,当下,她转身又翻了回来,对陈栓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惹事,陈栓这才冷哼一声,然后退后了两步。
“长丰农场还有什么规矩?”庞九仰头看向周双成,用同样不咸不淡的语气,“周侍卫不妨一口气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