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所言正是,”穆宗保点头道,一边亲手斟茶,一边跟颜伯珠道,“不知相爷心里可有合适的固原大将军人选吗?”
“固原大将军的人选,无非有二,一是由恰克图大将军楚义兴推荐安排,二是有朝廷派合适将才赴任,”颜伯珠沉声道,“瞧着万岁爷的意思,八成是要看楚义兴的意思办了。”
“父皇对那楚义兴向来倚重,这些年来那楚义兴在恰克图镇守,倒也是一点儿岔子都没出,没有跌父皇的脸面,只是这固原若也落到了他的手里,本宫总是觉得不妥,毕竟楚义兴并非咱们原人,若是有朝一日,他竟生出异心来了,这可如何是好?”穆宗保倒了杯茶,递到了颜伯珠面前,一边缓声道,“右相以为如何?”
“殿下的担心,也是老夫的担心,”颜伯珠接过茶杯,沉声道,“老夫历来不主张重用汉人,尤其是像恰克图将军这样的封疆大吏,用起来委实不放心,可是偏生万岁爷对那楚义兴父子倒是格外看重。”
“是啊,这些年任凭多少人参奏楚义兴,可父皇却始终置若罔闻,而那恰克图也一直牢牢抓在楚义兴手中,”穆宗保道,“眼看着,这固原也要归拢到楚氏父子手下了,当真是让本宫寝食难安,本宫着实不明白,满朝文武难道就没有人能顶上去的?为何父皇偏偏如此看重那楚义兴?”
“楚义兴能在朝堂屹立二十年而不倒,自然是有他的本事。”穆宗保道。
“哼,能有什么本事?”穆宗保讥诮一笑,“不过是卖主求荣的本事罢了。”
“人人都道楚义兴是靠二十年前卖主求荣,这才换来了这些年的凤凰腾达,可是谁又能拿出楚义兴卖主求荣的证据呢?”颜伯珠一边拢着茶,一边缓声道,“只要没人指证楚义兴,那楚义兴便和二十年前的叛军没有任何瓜葛。”
“可是楚义兴分明就是定安王的人!”穆宗保冷声道,“二十年前的那场叛乱,正是管来臣和楚义兴一手策划!他们分明都是定安王的手下!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殿下此言差矣,”颜伯珠摇摇头,缓声道,“管来臣的确策划了二十年前的那场叛乱,可时至今日,没有任何证据可以将那场叛乱和定安王府牵扯到一起去,而楚义兴就更别提了,就算他当真和管来臣有牵连,可是那又怎么样?若不是他当年领兵平乱,怕是大原朝就要覆灭了,这样的肱骨之臣,得万岁爷多年垂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哼,这样的两姓家臣,亏得父皇还愿意重用,若是换做本宫,这样的人断断留不得,”穆宗保冷声道,“一次不忠,便回有二次,这样的人就是喂不熟的狗,迟早会反咬主人一口。”
“可是这样的狗也有好处啊,”颜伯珠含笑道,“若是换做忠心不二、水泼不进的狗,那岂不是咱们再怎么使劲儿,也利用不了?”
穆宗保心下一动:“右相此言何意?”
颜伯珠抿了口茶,含笑道:“那楚义兴近来频频对东宫示好呢。”
“竟有此事?”穆宗保一怔,蹙着眉道,“本宫怎么不知?”
“那楚义兴是个聪明的,知道殿下眼中容不得沙子,所以断断不敢轻易于殿下往来,所以老夫的右相府近来热闹不少。”颜伯珠含笑道。
穆宗保闻言,也跟着抿唇笑了,靠在软枕上,含笑看着颜伯珠:“不知是怎么个热闹法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