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陆续刺入百会、合谷、内关等穴位,唐婉的睫毛动了动,然后就费劲地睁开了眼,眼睛被泪水浸泡的时间太长,这时候都红肿不堪,唐婉看东西有些不真切,只觉得面前白茫茫的。
唐婉抿了抿干涩的唇,费劲又虚脱地唤着:“赵郎……”
“赵夫人,您醒啦?”唐砚看着轻声道,“赵大哥出去给您端药了,马上就回来,您别着急。”
“我的孩子……”唐婉认得唐砚的声音,这时候顺着声音朝唐砚看去,红肿的眼睛对着唐砚,没有半点儿生气,“到底是保不住了。”
“赵夫人,其实您原本不该这样,”唐砚看着唐婉骨瘦嶙峋的一张脸,心里难受得很,可到底还是说出了心底的话,“您身子孱弱,本不是有孕的好时机,您却求子心切吃了虎狼之药,强行有了这个孩子,可……可到底还是保不住,您最少两个月前就应该察觉到不对劲儿了,要是当时您能尽早落胎,也不至于将自己拖到这个地步。”
“你都知道了?”唐婉小声道。
“在农场里,听九爷说起您的病情,就大概猜到了,”唐砚点点头,看着唐婉蜡黄的脸,顿了顿,然后又道,“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不是庸医误诊,而是你自己强行拖着,这才差点儿要了自己的命。”
“赵、赵郎知道吗?”唐婉蓦地瞪大了眼,又是惊恐又是不安地看着唐砚,“你……你告诉赵郎了?告诉他了?!”
“没有,我没告诉赵大哥,你放心,”唐砚忙得道,一边叹了口气,对惊慌不定地唐婉道,“赵夫人,你放心,我会医好你的身子,往后你和赵大哥肯定会有你们的娃娃的。”
“真的吗?”红肿的眼睛又有眼泪流出,唐婉死死抓着唐砚的手,又是激动又是不安地道,“真的吗?唐先生,你……你不是骗我的?”
“赵夫人,这样的事儿,我可不敢拿来行骗,”唐砚对着唐婉一笑,扶着她又躺下了,一边又道,“只是一点,你要是一直郁郁寡欢,不调养好身子,就算我是华佗在世,也难妙手回春不是?”
“我明白!我明白!我肯定好好儿的,再也……再也不胡闹了,”唐婉忙不迭地道,“唐先生,我以后都听你的,你让我喝什么汤药我就喝什么汤药。”
唐砚心里松了口气儿,将银针起了,然后就看着赵一朗端着汤药进来了,赵一朗看着地上的碎片,心里还很是担心,生怕唐婉仍是不配合,哪知道这一次,唐婉却出奇地配合,一股脑儿地喝完了汤药。
汤药下肚没一会儿,唐婉就开始腹痛不止了,唐砚唤了接生婆进来,自己就退出去了,赵一朗却没出来,留在房里陪着唐婉。
……
厨房。
“里面怎么样了?”孙文俊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景,难免跟着紧张,“赵夫人没事儿吧?”
“生下死胎就没事儿了,”唐砚坐下来,有些疲惫地点点头,“药熬的怎么样了?”
“还得一会儿,”孙文俊忙得道,一边打量着唐砚一脸困倦,一边道,“你先回房里歇着吧,熬好了,我给端进去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