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优点点头，知道穆峰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这件事情对于林优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难题。她平时跟人交流，那全部都是跟犯人交流，脾气不好了，三拳两脚上去，对方就会老老实实地说话了。
但是方小芳就不一样了，况且方小芳失去了挚爱，这样的事情，作为一个女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同情的。她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但是林优也失去过队友，那种悲痛，那种伤心，应该是差不多的吧。
当林优来到房间里，方小芳坐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床单。床单是淡粉色的，林优比较钟爱的颜色，上面还印着一些可爱的花朵，就算是林优这种脾气暴躁的大胸妹，内心其实还是有少女情节的。
至于方小芳能够从花里面看出什么来，林优就不清楚了，但是林优知道，方小芳的目光，其实并没有聚焦在花上，她现在应该是在回忆着刚刚的梦境，应该是在想着陈阳。
林优轻轻地走到床边，坐在了方小芳的身边，右手轻轻地拍了拍方小芳的肩膀，这个时候，方小芳眼神的瞳孔终于是重新聚焦在了一起，抬起头看向了林优，泪水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收不住，再一次流了下来。
“我梦到陈阳了。”
这是方小芳跟林优说的第一句话，真正意义上的交流，或许是大悲之后就变得平静了，终于是能够接受眼前的事实，陈阳死了。
“小芳……”林优右手搭在方小芳的肩膀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说陈阳罪大恶极，死有余辜，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
因为陈阳他做的是贩毒行业，这个行业，他的确是赚钱了，但是不知道破坏了多少家庭，害死了多少人，这样的人，就算是被抓住了，被枪毙了，也是死有余辜。但是林优终归还是不能这样去安慰方小芳，即便是知道陈阳做的是什么行业。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方小芳已经是满脸认真地看着林优，笑了笑说道：“我们是贩毒的，这个你应该知道了吧。你知道这个事情，是不是也想说，陈阳死有余辜。”
“我知道，就算是我，我也会这么说的。”方小芳低下了头，就好像是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右手在被褥上轻轻地画着圈圈，好像是要画圈圈诅咒谁一样。
林优见方小芳这样说话，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在我们那儿，基本上都是很穷，小时候都没有见过汽车，连飞机似乎都不愿意从我们的上空飞过。那时候每次出小镇都是让人兴奋的事情，不过要先找村里的人借一辆牛车，走半个小时才能够看见公交车……”
林优静静地听着，她看着方小芳的眼神，眼里闪烁着一丝丝的回忆，更是还有着让人说不出来的色彩。
“我跟陈阳那时候根本不认识，后来陈阳来到了我们山里，告诉我外面有赚钱快的路子，让我跟他一起去，或许是对陈阳的信任，或许是因为山里面的确是太穷了，我就答应了陈阳……”
“后来我知道我们是做什么，但是我也没有拒绝，因为来钱实在是太快了，我再也不用吃黑黑的窝窝头了，也不愿意吃浆糊一样的剩菜了。我们当初伪装了身份，变成了夫妻，或许是喊着喊着，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