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崩塌空间中掀起的尘土引得秦鹤洲咳嗽了两声,他伸手掸去衣服上的一层灰,用剑柄敲了敲被岩石堵住的道,可却没有传来任何回应,他喊了几声叶闻哲的名字也没有丝毫反应。
看来他们目前是彻底失散了。
秦鹤洲望向面前一望无垠的幽黑过道,踢了一脚脚边的碎石堆,从中检出一根原本挂在岩壁上的木棍,用驭火之术点燃了火把,火把在一片幽黑中散发出晃人的光,点亮了他前方的道路。
现在他只能不断地往前走,试图寻找出口,看看能不能与叶闻哲汇合。
他们原本就料到会有人暗中作祟,已是做足了准备,可却没有想到这天池湖底居然还藏着上古凶兽。
想到这里,秦鹤洲双眉紧皱,能接触并且事先将这些凶兽安置在这些地方的必然只能是南山派的人。
而且这些人藏得比他们想的还要深,以致于连李玄坤的大徒弟叶闻哲都对此一无所知。
所以,会是谁呢?
沿着暗道一路往下,出现在秦鹤洲面前的是一条交叉路口,一眼望去蜿蜒崎岖,两条路并无明显区别。
见状,秦鹤洲从袖口处掏出一卷羊皮纸,将羊皮纸铺在岩壁上展开,火光映照出上面黑色的线条。
那是李玄坤先前交与他的地底洞穴地图。
因为封印九婴的洞穴杂乱交错,如果误入的话,很难走出来,故此李玄坤把这份地图给他以备不时之需。
秦鹤洲此时的视线正专注地集中于地图之上,然而就在此时,一道银光闪过,一把匕首朝他迎面刺来,暗处闪过一道黑影。
秦鹤洲反应迅速,在匕首刺来的那一刹,上身往后一侧,膝盖猛地顶上那人的手肘,左手擒住他的手腕,捏在对方的经脉处,那人吃痛,手一松,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人被秦鹤洲从暗处整个拽了出来。
即便秦鹤洲的反应很迅速,匕首还是削落了他额角的一缕发丝,可以想象如若他的反应再慢一点的话,那现在就不是掉头发这么简单了。
火把照上对方正脸的那一瞬,秦鹤洲便皱紧了眉,
这个黑衣刺客不是别人,正是御风堂座下的首席弟子阮山。
阮山被秦鹤洲猛地一拽,在这拉扯的过程中,身上的一个东西无意中掉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在地上滚了几圈。
秦鹤洲余光一瞥,那东西不是别的,就是一根木质的竖笛。
刚才用笛声唤出湖底凶兽的就是......
阮山。
思及此处,秦鹤洲眼底眸色一暗,由于受到洞穴狭窄的地形限制,他不好使用长剑,便只能从身后拔出一支羽箭,而阮山则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面上露出阴狠之色,迎面朝他挥来一掌。
那一掌一时间劈起一道劲风,由于地形的限制,秦鹤洲只好往后连退数步。
阮山则咄咄逼人地向他追去,在两人这缠斗的间隙中,他们无意地闯入了其中的一条岔道,视野一下变得开阔起来。
等秦鹤洲反应过来时,蓦地发现,在他背后是一道道铁质的栏杆,而再往外则是万丈深渊,见状,秦鹤洲便立即停下了后退的脚步。
就在这时,阮山已朝他猛地扑了上来,秦鹤洲不想这人再整出什么幺蛾子,在他扑来的那一刹那,身形虚晃一下,让阮山扑了个空,随即擒住了对方的一条手臂,羽箭的箭簇在上面划出一道血痕,接着秦鹤洲朝他的膝盖用力一顶,将他整张脸按在那铁栏杆上。
阮山整个人猛烈地挣扎起来。
这上面淬了毒。秦鹤洲冷若寒霜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阮山蓦地睁大了眼睛,也不再挣扎了。
从毒发到身亡用不了半个时辰。秦鹤洲又接着说道,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阮山惊恐地向手臂处看去,受伤的那条手臂已经变得乌黑,整个失去了直觉,那片乌黑逐渐从手臂向四肢百骸蔓延开来,正如秦鹤洲所说的,用不了半个时辰,这毒就会蔓延到肺腑。
阮山嘴唇忍不住地哆嗦:你......
忽然间,秦鹤洲捏着一个小瓶子放到了他面前。
解药。
阮山伸手去抓,秦鹤洲便蓦地将瓶子拿远了,让他够了个空。
还有谁?秦鹤洲问。
他很清楚阮山会出现在这,必然是受到了他师父一如长老的指使,那么三清教的八位长老必然与这件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但他现在更想弄清谁是这南山派中的内鬼。
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权利将这蛟龙偷藏于湖中?
我......我师父让我来的......阮山说地结结巴巴。
秦鹤洲长眉一挑,那这蛟龙呢,也是你师父放的,几天前他分明还在三清教,所以这用的是分身术?我劝你赶紧说,现在你师父可救不了你。
阮山面色一僵,他盯着那瓶要踌躇了半晌,最终还是开了口,
李玄坤。
闻言,秦鹤洲瞳孔蓦地紧缩,这三个字对他来说与天方夜谭无异。
密谋破除九婴封印的那群人中的幕后主谋,怎么可能是南山派的掌教?
他若是这么做,南山派数百年来的根基则直接毁于一旦。
而九婴一旦放出必将危害天下苍生,到时候必然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而更为致命的则是,他今日与叶闻哲的一举一动,皆在李玄坤的谋划之中,狩猎大会当中有一半人手都是他直接安排的。
那么也就是说,
局势此时完全颠倒了过来,他们早就跌入了对方一步步铺成的陷阱当中。
你认真的?秦鹤洲钳制着阮山的手又紧了一寸,再说一遍。
啊!
阮山发出一声吃痛的惊呼,我......我认真的,都这个时候了我根本没必要骗你,若不是李玄坤,谁有这么大的权柄把上古凶兽偷梁换柱地放入湖底?他是南山派的掌教,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一个月前,他就在与是师父密谋此事了......
说着说着,他感觉到秦鹤洲捏着自己脖子的手松了下来,又出声道:我都说了,解药能给我了吗?
下一秒,秦鹤洲彻底松开了手,阮山喘着气,转过了身,就要伸手去够那瓶解药,然而下一秒,秦鹤洲狭长的双眸中闪过一抹冰冷的神情,随即他手一扬,那瓶子直接掉入了下面的万丈深渊。
你!你耍我?
此时阮山看向对方的眼底一片血红,他意识到自己刚才被秦鹤洲耍了。
没说过要给你。秦鹤洲冷冷道,你想想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你觉得可能吗?
阮山此时大脑已是一片空白,胸腔中翻起一阵强烈的杀意。
秦鹤洲话音未落,他便疯了一般朝朝对方一掌挥去。
秦鹤洲只当他是故技重施,轻而易举地擒住了他的手腕,然而就在此时,阮山的袖口中隐藏着的袖刃突然飞出,秦鹤洲只觉得银光一闪,左臂便被那刃口给划开了。
下一秒,阮山抓着他的双臂一道摔向那铁栏杆,剧烈的碰撞让生锈的栏杆发出了叮铃哐啷的巨响。
秦鹤洲的整个身子都在栏杆外,而阮山的袖刃则直对着他的眼睛,只差一毫,那刃口便要刺穿他的眼球。
在这紧急的当口,秦鹤洲一脚踹向他下面,阮山吃痛的松开手,在他这晃神的瞬间,秦鹤洲得以从中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