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拉开了茶室另一侧的帘幕,
狄文从里面走了出来。
秦鹤洲接着说道,在那个谣言刚开始散布的下午,我就自作主张地去找了狄总监,我相信他在天晟呆了这么多年,并不是那么容易为谣言所动的人。
在商定完初步计划之后,陆祁让狄文先行离开了,却叫住了正准备走的秦鹤洲,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闻言,秦鹤洲停住了脚步。
关于你之前的提议,我现在告诉你。陆祁走到他面前,神情显得很严肃,我现在还是无法认可你,也不会承认你们这段关系。
公司上的事情和私事我一向分得很开,我不会把你辞掉,但我也不可能承认你和凌川之间的关系。
而且有一点我需要提醒你。
他伸手抵在秦鹤洲的肩膀上,假的永远是假的。
秦鹤洲神色微变。
不管你伪装得有多好,装得有多像,你永远都不可能埋葬你的过去,你现在把它藏得有多深,被挖出来的时候就会有多难看。
我希望你能离开他。
周日的办公大楼里显得十分空寂,周末鲜少会有人来这里,而陆凌川此时正在陆祁的办公室里寻找上周遗失在这里的一份文件,明天返校前他必须把这个东西取回去。
他在办公桌上找到东西后便离开了办公室。
然而在他踏入走廊的那一刻,前方似乎传来了两人的轻声交谈,那声音听上去倒是十分熟悉。
由于地毯材质的缘故,绒布吞噬了所有的脚步声,走在前方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他。
其中一人穿着黑色西装,背影看上去身型高挑,气质出众。
秦鹤洲的背影陆凌川再熟悉不过了。
半个小时前,他和翟向笛从酒局上离开后,便一起回了一趟公司处理了一些事情。
周末的办公大楼空旷的很,周边都没有人,翟向笛便没有刻意压低和秦鹤洲的交谈声,他边和对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边伸手按上了前方电梯的按钮。
在这之前他们刚好聊到了关于陆祁办公室里安装的那些窃听器的事情,而秦鹤洲和陆祁的那段对话翟向笛也碰巧听到了,于是话题就转移到了他和陆凌川的关系上。
翟向笛笑着问道,怎么,听你的意思,舍不得离开陆大少爷?
在他们身后听到这话陆凌川顿时整个人僵住了,他感觉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抽走了,有种窒息的感觉,只能屏息等着秦鹤洲的回答。
然后便听对方说道,那自然是为了钱。
下一秒,电梯的门开了,两个人迈步走了进去,留陆凌川一个人愣在原地。
第24章 、第一个世界(二十四)
陆凌川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指死死地攥着那份文件,指尖都攥得泛白了。
其实他刚才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整个脑袋都在发蒙,一时间甚至没明白过来秦鹤洲那句自然是为了钱。是什么意思。
和秦鹤洲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不断地涌入脑海,陆凌川试图寻找能说服自己事实并不是这样的证据,可是大脑一片空白。
最终什么都没找到。
他感觉脚像灌了铅一样,不知道该迈哪条腿,也不知道该往哪走。
为什么秦鹤洲会和别人说和自己在一起只是为了钱?
这一刻,陆凌川心中只剩下唯一一个念头在疯狂地叫嚣。
那就是,他要听秦鹤洲亲口回答他这个问题。
接着他下意识地拿出手机,在自己都没有意识过来地情况下就自然而然地划到了和秦鹤洲的聊天界面。
上面显示的最后一条消息,是秦鹤洲今天上午给他发的,晚上忙完了就来陪你吃饭,乖。
看着这条再普通不过的回复,陆凌川却感觉眼睛有些发酸。
如果不喜欢他的话,为什么还要陪他做这种事,为什么每天还要装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他想给秦鹤洲发消息,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输入了一行行字,又一遍一遍地撤回,最终什么也没有发出去。
最后他只是把手机放回口袋,麻木地走出了空寂的办公大楼。
秦鹤洲忙完了之后给陆凌川发了好几条消息,对方都没有回。
他低头看着对方空白的聊天框,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陆凌川从来不会不回他消息。
秦鹤洲只好给他打电话,电话铃声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就在他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拨通了。
他问陆凌川在哪,可是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回应。
秦鹤洲只好又问了一遍。
对方含含糊糊地报出了一个地址,声音听上去醉醺醺的。
秦鹤洲顺着那个地址找了过去,最终在一个昏暗的包厢内找到了陆凌川。
陆凌川低头坐在那里,面前还放着几个喝空的酒瓶,这个角度下秦鹤洲只能瞥见对方露出的精致下颌线,他看不清陆凌川脸上的表情,却能感到陆凌川今天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劲。
你喝酒了?秦鹤洲走过去,柔声问道。
但是对方并没有回应他。
在一片诡谲的沉默中,秦鹤洲感觉自己心中的某根弦绷了起来,额角开始隐隐作跳。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陆凌川似乎知道了什么,那是一种做了亏心事后不得不一直提心吊胆的感觉,虽然他向来伪装的很好,但却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某一天自己内心深处埋葬的秘密会被对方挖掘出来。
而这种担忧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深,就像埋在地底深处成吨的炸药一般,他怕某一天露在外面的那根导火索就被人给点着了。
秦鹤洲皱了皱眉,陆凌川不回应他,他便想伸手摸摸对方的脸。
然而在指尖将要触碰到陆凌川时,对方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然后抬起了头。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陆凌川白皙的脸庞染上了一层红晕,连带着眼角也有些泛红,他直直地看向秦鹤洲,这种眼神和以往任何的一种都不同,像是被伤害了的小动物一样,带着怀疑、不可置信还有几分疑惑。
他这种湿漉漉的神情看得秦鹤洲心尖一颤。
接着陆凌川又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眨了眨,低声说道,
对,我喝酒了。
这回轮到秦鹤洲沉默了,他们彼此都知道这个问题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下一秒,陆凌川整个人倾身凑到了秦鹤洲面前,他顿时闻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浓烈酒气。
在这个距离下,秦鹤洲能看得清对方每一根细密的睫毛,而陆凌川微微一张一合的粉色唇瓣就在自己的脸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