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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2 / 2)

潘达罗斯耻笑道:劣等种族有了姓名也翻不了天,她们天生要跪伏在咱们脚下。

他的同胞们跟他一齐发出嘲弄的笑声。

莱斯夫人针锋相对:奥林匹斯山上众神议事,赫拉莫不是也坐在宙斯的身旁?你们祭祀雅典娜,岂非也是跪伏在女神的脚下?

女奴船上欢呼声起,男人群里一时无言。

被说中要害的潘达罗斯恼羞成怒,取下背上的箭矢,拉满银制的弓。

箭离弦,风声响,稳稳当当射落一只空中翱翔的海鸥。

潘达罗斯把弓一横:软弱的女奴,你们谁能似我百步穿杨?

女奴船上无人敢应。潘达罗斯的箭是受阿波罗祝福的箭,就连久经沙场的战士也不能似他一般百发百中。

莱斯波斯不慌不忙拾起掉落甲板的海鸥,拔出刺穿水鸟双翼的利箭。

她的言语里充满自信:武艺高强的潘达罗斯将军,你仔细看你背上的箭。箭的末端可是都有半圆的圈?

潘达罗斯从不注意过这些细节。将箭拿来仔细端详,果然同莱斯夫人所言分毫不差。

潘达罗斯满不在乎:就算有这个标识也算不得什么。

莱斯波斯道:你的利箭出自我们之手。你可能舍弃箭矢,单凭长弓破敌?

男人们纷纷去看自己背上的箭,竟找不到一支不带圆圈的箭。

特洛伊城中的箭矢确乎全出自女奴之手。

潘达罗斯气愤地把箭矢连同银弓一并摔到地上。

方澄穆见男人这头已经无话可说,便作出裁决:食其果者怀其树,饮其水者思其源。小蓬莱英勇的男人们,你们的赫赫战功离不开姑娘的劳作。我宣布她们就此住下,是与你们一样平等的公民。

男公民一派连连丧气。

女公民为胜利欢呼。

莱斯波斯让众人安静下来,又接着请愿:仁慈的国王,我们感念你的恩德。但是我们还不能同他们住到一起。

莱斯夫人还有别的顾虑吗?

纵使高傲的男人们迫于您的强权,将来他们也不愿待妻儿友善。关起门隔着墙,他们定把我们当作奴隶对待。

女人们有感将来家中悲惨的命运,纷纷把头低下。

清官难断家务事。方澄穆一时也没有法子。

莱斯夫人道:索性我们暂且分开居住。男的一处,女的一处。日后再做打算。

潘达罗斯最是忌惮污秽的奴隶玷污他高贵的居所,领着男人们拼命赞同:对。分开住,分开住!

男人们住山脚,女人们住山腰。各自种着各自的田,各自养着各自的牛羊。要是不搞点事,两个村落真能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特喵的当国王还要当月老。给分居两地的男男女女搞联谊。

方澄穆感到头疼。

依着从前阿波罗留下的图纸,方澄穆在海边建起一座圆形的剧场。

剧场除了演戏,还能拿来办学堂。

观念变革需要狠抓教育。

从前大字不识的女奴们特重视读书的机会。

国王的敕令传到村里,姑娘们争先恐后赶到剧场里占座听课。

男人们显得一点不积极。他们多少识些字,不稀罕那些个东西。

新上任的执政官狄奥尼索斯奉命去劝他们。

狄奥尼索斯带着他的好酒去,喝到一半信誓旦旦:告诉你们个内部消息。国王陛下准备教给大家一首新诗。

诗是这片土地上最神圣的语言,是沟通神灵和凡人的语言。所以动辄出口成诗的奥德修斯格外受到神灵的宠爱。

不管是迈锡尼人还是特洛伊人,贵族子弟从小都要学会一两首诗,好向他们的守护神祈祷。

换一个国度,必定要换一个新的守护神。也就是要换一首新诗。

大家都相信狄奥尼索斯说的是真话。

狄奥尼索斯接着道:要是让姑娘们先学会了诗

男公民们不寒而栗。

不会念诗的人是不能跟神灵交流的人,是神灵的弃子。

城邦的贵族之所以为贵族,奴隶之所以为奴隶,就是因为奴隶不会念诗。

傲慢的潘达罗斯不屑地说:愚笨的女奴就是叫她们学上一百年也念不出诗来。

狄奥尼索斯醉醺醺的,脑子一点不混账:我昨天路过剧场都听见她们在念了。

男人们纷纷机警起来,组队去剧场探探女人们到底会不会念诗。

第11章

剧场里书声琅琅: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姑娘们念的是什么?

潜伏在侧的男人们一个字也听不懂。

担任学堂老师的是最早跟方澄穆学习方块字的阿基琉斯。

阿基琉斯躺了个把月,总算挨过身上的毒瘾。他现在恢复了神智和气力,把偷听的男人们一个个丢到剧场里面去。

学就光明正大地学,偷听算什么英雄好汉?

阿基琉斯学习中土文化上了头,连成语都能用。

姑娘们看着被拎小鸡似的丢进来的男人,忍不住偷笑。

阿基琉斯从前是个严谨的将军,当老师也是个严厉的老师,对待男男女女同样严厉。

他罚偷笑的姑娘们站起来:国王陛下教导我们:在懂得道理的路上,大家有先有后。走在前面的,要帮助后面的。你们已经走在前面,该帮助后面的同学。

姑娘们更忍不住笑。她们可从没想过不可一世的男人还要她们帮助。

脱去奴隶的衣裳,再洗干净脏兮兮的脸,姑娘们本就十分可爱。再就着明亮的剧场的光,看起来就更加动人。

从前的贵族男子看不起女奴,只因他们看到的都是在阴暗的地下室和泥泞的羊圈里劳作的女人。

男子们的内心各自起了些躁动,鬼使神差地在学堂里听了一上午的课。

阿基琉斯兴冲冲地向国王报告他的教学成果:今天有一半的男公民来听课。

很好。方澄穆拍拍阿基琉斯的肩膀。

学堂除了教育,还能用来相亲。能叫大家待在同一个屋檐下才有破冰的可能。

阿基琉斯有些担心:我们信奉原始神真的好吗?宙斯会不会生气?

宙斯的发家史就是一部血腥的父子相杀史。每一代新的主神都要将他们的父神打入塔尔塔洛斯深渊,每隔百年都要组织新神灵压制老神灵的反抗。谁要敢祭祀老神灵,准要触犯新主神的逆鳞。

方澄穆压根没想过掺和宙斯家的事情:我没说过信奉原始神啊。

阿基琉斯推敲着方澄穆教给他的《道德经》:道是万物之母,宇宙之始。所有的一切都从道生发出来。这说的不就是原始神卡欧斯吗?

方澄穆一愣:你不要瞎解释误人子弟!

可惜阿基琉斯的教诲已经深深扎根蓬莱国民众的心灵。大家都说他们信的卡欧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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