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男子极暧昧的气声,白藏之蹭着季天端的耳鬓,灼热的酒香吐息缭绕在季天端鼻尖,白藏之闭着眼睛,喘息着说道。
原本我只想听信天命。于死,我不做挣扎。于生,我本无留恋。于你,我只求默默喜欢可曲遥,藏着太累了太苦了,我已经不想隐藏了就好比白藏之那般喜欢季天端,他已经不想藏了。澹台莲爱惨了曲遥他也不想藏了
我要活下去!我要你是我的!!谁也不能从我这里夺走你无论是在哪我想自私一回,你知道我本没有这些念想,这些都是你一点一点纵容惯养出来的你要负责
白藏之的鼻尖抵在季天端的侧脸上。
无论是幻境还是现实我都要争你!若不能光明正大得到,我就抢你
他的声音,仿佛是濒死之人涸血竭力之时所发出的声音一般。
白藏之伏下身子,哆嗦着去亲吻季天端的睫毛。
蓬莱小王子,他崩了。
曲遥他师叔,玉清尊者澹台莲,他绝对是坏掉了!!!
曲遥脑子里就只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腊梅树下,两个青年耳鬓厮磨,气氛暧昧已极正是干柴烈火之际,突然一声女子的低吟传来。
师姐我没有看那姚镜流你为什么还在生我气
白藏之和季天端同时停下了动作,只听这小院子一墙之隔的颓圮院墙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打头的脚步略沉重,可足下似有万钧之力,明显修为深厚,身法卓绝。
谁生气了。
一声女子轻轻的冷哼。
曲遥细一分辨,这声音曲遥自是熟悉无比。
那是季源远。
白藏之和季天端停下了动作,两人听着着院墙门外的脚步声,只听那略带仓促的足音竟在小院的圆门外停了下来。
师姐!那你为什么连饭都不吃就走了?杨绵绵略带生气地跑到季源远面前问道:今晚的鱼汤我也帮忙打下手了!我们忙了一下午,结果你一口都
你还给那小瘪色帮厨打下手了?季源远的声音猛地提了个调子,她竟是不知,连自己的方言都出来了。
师姐你别这么说,姚公子人挺好的
杨绵绵努力辩驳。
他好个奶奶个腿!你才见了他多久便说他好季源远登时气的一拍那院墙,她修为浑厚,玉兰树上的雪花瞬间扑簌簌落了门后听墙角的两个人一脑袋
师姐!!这世上谁都没有你好行了吧!
杨绵绵无奈地叹口气,上前抱住她肩膀小声道:鱼汤这东西最补的,你近来殚精竭虑,已是好几日没睡好了我才想着能不能从姚公子那里学两手你还真别说那姚公子竟还懂医理,他随口说了个炖鱼的方子,我便写下了。以后我给你做鱼就按着这个做,门内药田里这几味药材都有,我再去门外买些酸枣仁
季源远的怒火便在杨绵绵的温声软语里出人意料地平复了下来。她将视线移回到她师妹身上,但见那杨绵绵揪着衣角,皱着眉头,一脸委屈地絮絮叨叨月光照在她的侧脸上,上头不深不浅还有个红印子。
曲遥看着那姑娘,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只觉得像只毛刚扎扁的叽叽喳喳的小海鸥。
绵绵
突然,季源远打断了杨绵绵的话。
她颤颤着伸出手,练剑之人修长的手指就轻轻落在她脸上。
杨绵绵停住了话头,杏子一样的眼睛看向季源远。
脸还疼吗?
季源远似是不忍细看那道红印,她颤了颤,微微别过脸问道。
疼啊。
杨绵绵轻声说。
可疼了。
季源远听罢,身子僵了一僵,她局促地抿了抿嘴唇。杨绵绵看了她这反应,却是微微一笑,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道:所以师姐给我上点药吧。
有飘散的腊梅花瓣落在杨绵绵发梢上。月光洒下来,把女孩照的如同花瓣落地成了精一般。
季源远愣了愣,半晌之后,接过了小瓷瓶,轻轻打开了盖子。凑过来点。季源远说。
杨绵绵乖乖凑上去,季源远顺势将杨绵绵揽在怀里,借着月光将药膏仔细地涂在她脸上。那一刻曲遥似乎产生了某种错觉,月光下拥抱着的似乎不是两个姑娘,而是两朵夜游的玉兰花在交织开放。
师姐,明儿就是元宵节了,你想做些什么吗杨绵绵声音软软的,像飘落在水面上的花瓣。
嗯。季源远仔细地给杨绵绵涂着药膏,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她垂着眉眼,神情温柔又缱绻。
那明天一起去放灯吧。
明天一起去放灯吧。
两个姑娘说着说着,突然异口同声道。
两人同时愣了一瞬,下一秒,季源远的胳膊便被杨绵绵轻轻打了一巴掌。
杨绵绵看着季源远愣怔的神色,开心地笑了起来,声音轻柔的像是晚夜里挂在窗棂上的风铃一般。
师姐是不是没听说过,两个人要是同时说了一句话,其中一个人便可以打对方一下,谁若是先打到了对方,对方就要答应她一个愿望~
杨绵绵开心地说。
所以现在,师姐你欠我一个愿望。
你这都是哪儿听来的闲扯西湖的东西季源远哑然失笑,无奈地摇摇头。
我不管,反正你现在欠我个愿望!杨绵绵开始耍赖战术,她背着手得意地笑道:我得好好想想!毕竟欠我愿望的人可是允卿门的门主呢!
罢了,随你。
季源远宠溺又无奈地说道。
杨绵绵一愣,抱着季源远的胳膊僵了一瞬。
于是那甜的像块糖一样的姑娘微微凑上前,贴向季源远的脸颊,一个清浅的吻就落在了季源远唇边。
时间仿佛就这样静止了一刻。世上再没了其他,唯剩下长巷、水乡、圆门、树枝上绵绵的薄雪远处悠悠传来的摇橹声,水面上女子交织相叠的倒影,和斑驳院墙上,一棵古老的玉兰。
季源远苍白的脸颊,多了一抹带着温度的薄红。
曲遥在那一瞬只觉得血液都停滞了,这一吻美的令人心惊,天地万物在那姑娘面前竟悄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