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曲遥住了脚步已经不敢再上前,他拼命回忆这段,却始终没回忆起来良宵的情节,许是这季公子喝高了发生了什么他也忘了装着澹台莲灵魂的白藏之就在旁默默看着他,看的百花公子季天端的冷汗噼里啪啦地掉。
我跟你们说了多少次,我们家公子是清倌人只卖艺不卖身!大舜天子都曾听过我们官人吹箫!就以我们家官人的身价,配你们允卿门的季公子那是妥妥的!我们公子如今是亲临座驾!怎么你还想给我们退回去!?我们公子都给你们破了身子了!你这允卿门好大的排面!这开罪的可不是水云间,开罪的是大舜皇室的颜面!!
允卿门内是群女眷,碰上这种事根本不懂如何交涉,况且此刻对面直接就把人给抬来了细瞧那轿子里还有被褥铺盖,是已经做好了长驻准备。
季源远余光瞟,已然瞟到了边的季天端,她冷哼声,把将那季天端拽了过来,气的直哆嗦道:快快快,你来看看,人家现在来会亲家了,你且说说怎么办罢
小春儿!你怎么能这么过分!杨绵绵眼泪汪汪控诉着季天端:你是不要阿藏了是吗!?阿藏多爱你,阿藏多可怜!!阿藏定会难过的偷偷哭的!
就在所有利刃般的目光都集中在季天端身上时,那轿子里突然传来个极清冷淡漠的男声。
你们不必为难天端,若允卿门实在觉得我这样的人呆在门中是玷污门庭,我即刻便走。
轿子帘微微掀开,阵暖香的风扑鼻而来。此刻还是冬天,天上还飘着清雪。那绝世的男子面无表情,目光清冷,琉璃色的眼珠只浅浅望着季天端。白狐裘下是身月白织金长衫。
他下了轿子,双足踩在落有薄雪的地上,那雪仿佛是见不得这般霁月光风的人物,登时化作了水。
在场的允卿门女眷们倒吸了口气。
男子神色疏离,撑开把泸州十六骨素白色水棕竹的桐油纸伞,伞面微微挪开,轻轻瞥看向季天端道:百花公子有何说法?
曲遥愣了愣,看向身边师姐师妹们,怎料除了个季源远,便再没有个怒气冲冲的瞪着他的人了这些姑娘全去对着姚镜流犯花痴去了。
直接把人撵走未免也太不通情理不如让他住个两三天再议?曲遥斟酌着道。
我看行,让他住吧嗯。
曾经态度坚决的杨绵绵第个叛变了,她再不管阿藏是否会哭晕在茅厕,与众师姐妹起点头。
曲遥看向这姚镜流,歉意地笑,他看向那双眼睛,却是突然间,曲遥浑身个震悚!
这双眼睛!这双眼睛他见过!
只见了眼,曲遥便无法忘记!这双眼睛,与允卿门外那条花船上,那个浑身烧伤的名叫黑糊糊的双眼
别无二致!
而更可怕的是,这个人的感觉,也是那样熟悉!熟悉到曲遥只看了他眼,便觉得心头阵激荡姚镜流只浅浅地盯了季天端眼可那剔透到恐怖的眼神,似乎早已将那藏在季天端躯壳里的魂魄看了个清清楚楚!
这个人!这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却是突然,姚镜流目光流转,眼神落在了白藏之的身上!
姚镜流的目光忽然轻佻起来,他上下打谅,曲遥身边的澹台莲猛地绷紧身子眼神凝重冷然地望向他。
却是没想到,下刻,姚镜流轻轻地勾了勾嘴角,笑了起来,他撑着伞,那样杳杳笑,姿容无限。笑容里,是明目张胆的讽刺与讥诮。
曲遥心里滞,心说这位大哥虽然我觉得你很熟,但你也不能看不起残疾人啊是不是
我没有看不起你。
那姚镜流冷不丁开了口,吓了曲遥个激灵!
曲遥回过神,却发现这句话不是对自己说的,竟是对身边的白藏之说的。
我只是讨厌你罢了。
姚镜流伏下身子收起伞,在白藏之耳边轻笑声。
作者有话要说:姚镜流是谁的魂儿这个不用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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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修罗争命,镜水如流
中堂里,曲遥此刻坐在两位大神中间,他对面坐着一众允卿门的师姐妹们,主要分为两波
以杨绵绵为首的一波正歪着头对那姚镜流发花痴,另一波则意志坚定地瞪着季天端,眼中无限谴责。
曲遥此刻正坐在一把崖柏雕花圆椅上冒汗,像是被审讯的犯人一般只觉自己此刻如坐针毡。
他的左边立着脸色僵硬的白藏之,白藏之单手紧紧卡在腰间陌刀之上,手背却是青筋暴起,看向一边的枯藤盆景不做声。
右边则立着一派霁月光风的姚镜流,姚镜流手执一把玉骨折扇,垂眸冷眼掸着身上雪花,他周身气质孤高冷傲,仿佛这人往哪里站去,那里就是幅绝世的工笔美人图,似乎凡人都不配被他看上一眼。
曲遥身后两位神仙,左面的似是高僧入定,右面的如同老尼参禅。
全场寂静了许久。
要不要不然你们二位坐下喝点水?曲遥颤声建议。
姚镜流没吱声,白藏之也未言语。
曲遥颤颤巍巍拿起茶壶,又捡了个建窑曜目盏倒了杯茶,就在曲遥倒完这盏茶后,突然觉得芒刺在背!气温骤降几十度,两道利剑般的目光同时聚集在曲遥身上!高僧和老尼不再参禅打坐,二人同时看向坐在中间的季天端!恨不得给他盯出个窟窿
曲遥捧着茶杯的手就僵在了半空里。
此时他手中茶杯只有一个,谁先谁后是个送命的好问题。
曲遥哆嗦着举了半晌,最后仰头自己喝了。
新沏的茶水,第一杯出色太重,我再倒一杯嘿嘿嘿
老尼冷哼一声,高僧微微一嗤。二人再次同时转过头,掸雪的继续掸雪,参禅的接着参禅。
曲遥这一回学聪明了,先沏了两杯茶水,然后一左一右,同时递了出去。
呵,这水端的,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