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来,他每年都回去,且不止去一次,虽然每次去都会被赶出来,但周纵也认,因为,这是他该赎的罪。
简单敲了几个字给他回过去,沈境青就起了床。
周纵走之前早就给他做好了早餐,只需要热一下就可以。
吃过饭后,沈境青简单看了看后面的工作安排,这个周只有一个电影频道的录制要拍。
其实自从周纵搬过来以后,他就有意或多或少的推了很多工作,一来他想休息一段时间,二来他想多花些时间陪周纵,陪他走出来。
自从那次的坦白之后,周纵的性格确实不再向以前那么沉闷了,他那些不着调的话也重新冒了出来,但就算这样,沈境青还是感觉他不是以前的周纵,他还是会自卑、不自信,还是会在和人说话的时候下意识低下头,其中很多次他去剧组探班沈境青的时候,在遇到有人问的时候,他都会回避自己和他的关系,有时候他也会悄悄躲到一边,远远的看着他,更有些时候,在剧组人多的情况下,他会挣脱开沈境青的手,不敢去牵他。
他的心结还是没解,沈境青时常在心里想,他的周纵好像回来了,但好像又没有全部回来。
他想要的不是这么一个自卑又敏感的周纵,他想要的是像五年前那样闪闪发光、大方张扬骄傲的周纵。
三天后,周纵回来了,当时沈境青正窝在阳台上看书。
听到玄关处门响的声音,沈境青抬头看了过去。
只见周纵一脸的疲惫,他走过来,强颜欢笑的抱了抱沈境青,开口的第一句就问:吃饭了么?
吃过了。沈境青放下书,看着他。
吃过就好,周纵低垂着头,声音有些闷,我去躺会了,跑一天怪累。
看出他情绪不对,但沈境青也没有多说,他轻轻嗯了一声,
每次每次,最起码在沈境青眼里,周纵去过之后回来都是一脸的疲惫。
每当这时候,沈境青一句话也不会多问,只是会轻轻抱抱他,拍拍他的背。
他不会说什么太过安慰人的话,只好又这种比较含蓄的方式,但是他想,周纵应该会懂。
沈境青看着周纵颓败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心里一阵发疼。
纵使周纵罪不可恕,但也是自己用心爱的人。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沈境青心里的情绪顷刻间就爆发出来。
不等周纵回房间,沈境青直接跑了过去,他拉住周纵的胳膊,说:周纵,回头。
不了,周纵声音带着哽咽,我去躺
话不等说完,沈境青就已经站到了他面前,他看着周纵,接着伸手抱住了他。
别装了,沈境青低声说,我在呢。
就这么一句话,短短的六个字,让周纵的情绪瞬间宣泄出来,他抬起胳膊,回抱住沈境青,脸深深埋进他的脖子,痛哭道:为什么!为什么!沈境青为什么!我好难受,我没法原谅自己,我有罪我有罪
周纵的眼泪全部落在沈境青的脖子上,烫的他心口发疼,良久,沈境青摸着他的头发,在他耳边轻声说:别难受,我在这儿,我陪你一起。
陪你一起赎罪
时间眨眼到了十月份,天气彻底转凉,这个月中,李方群找到沈境青,想跟他借个人。
他想借的这个人不是沈境青,是周纵。
周纵前段时间拍摄了一部短片,机缘巧合之下意外火了,所以,后来总有接二连三的生意找过来,当然其中也包括一些大项目,就好比这种电影的拍摄。
也正是因为总有人找上门,周纵才格外嘚瑟,时常对着沈境青吹,说自己马上就会变成富豪,到时候就不用他拍电影了,自己赚钱养他。
每当这时候,沈境青就会笑笑,然后亮出自己一串零的银行卡余额。
不甘自取其辱的周纵,自此更加努力工作,有活就接。
李方群这次来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自己最近筹划了一个电影,缺个摄像,想让周纵跟着进组。
但这事沈境青没给他答应下来,而是等晚上回来和周纵商量了商量。
周纵一听这消息,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了。
十一月初,周纵正式进了组,他这次要在剧组里待三个月,算算这也是两人久别重逢后分开时间最长的一段了。
所以临出发前几天,两人每天都腻在家里,干些见不得人的事。
周纵进组的这三个月里,沈境青也没闲着,他最近在忙着一个小型微电影,所以时间也比较紧张。
就这样,两人在各自工作岗位上忙碌着,尽心又尽力。
十二月底,沈境青生日,周纵卡在零点给人打了个电话。
当时沈境青正在赶一场夜戏,接到周纵电话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零点了。
怎么了?沈境青先让副导演盯了会儿拍摄,自己去旁边接电话。
你忙糊涂了吧,今天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沈境青问。
周纵无语:你生日啊,笨蛋!
沈境青看了眼时间,淡淡道:是昨天。
这可不怪我!我可是卡点给你打的,谁让你不接。
沈境青笑了一声,没再和他纠结这个问题,他问:什么时候回来?
一月中旬吧,周纵说,想我了吧。
沈境青说:一点点。
一点点也够了,周纵笑着说,满足了。
沈境青也笑了笑,没再说话。
那边副导演开始催了,但沈境青不想挂电话。
对了,周纵又说,我想起个事,我平安符是不是掉在家里了?
你没戴?
我记不清了,前段时间洗澡的时候忽然意识到没了,要不就是掉家里了,要不就是掉这儿了。
我回去找找,沈境青说,给你寄过去。
不用,周纵笑着说,虽然没带在身边确实挺没安全感,但你放心,死不了,你老公命大着呢。
简单聊了两句后,沈境青挂了电话。
回去后,他一直记着周纵说的这件事,所以他翻箱倒柜的找,最后终于在床缝儿里找到了。
大概是他们那天在床上打架,不小心给扯掉了。
他看着周纵常年带在身边的平安符,不知为何会有些心慌,虽然他口口声声说着不信神佛,但好像只要和周纵平安有关的事,沈境青都会下意识的多想。
后面的几天,不知是沈境青心思过重还是熬夜没睡好,总是会遇到一些让自己不顺心的事。
先是做饭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手,后又被碎掉的玻璃杯划伤了手,总之,就是随时随地都会受点伤。
就这么水逆了半个月,直到周纵回来前一天才好点。
只是,他这天早上起床的时候突然发现周纵送他的表停了。
像是冥冥之中注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第二天,沈境青就接到了周纵打来的电话。
他那时候手里正端着刚泡好的咖啡,接通电话后,还不等说话,一阵慌乱的哭声就从对面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