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答应了刘邦,第三天的主攻将由项羽的军队负责,也就是说,无论圆木到没到,项羽军明天又要与雍丘城上的秦军展开殊死的搏杀,不知还会有多少双方将士从此埋骨沙场。
苏凉坐在卧榻旁,双肘支在榻上,呆呆的看着穆晨。
她不知道穆晨在想什么,但她却能看出穆晨的心中一定很纠葛,因为穆晨的痛苦的表情出卖了他。
“苏姬。”穆晨终于说话了,他需要找个人说说话,把郁结在心中的疙瘩解开,而唯一能成为他倾诉对象的,只有苏凉。
“将军,怎么了?”苏凉双手托着腮,顾盼生情的眨了两下美目,声音极其甜美的问道:“是不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事需要苏姬为将军分担一二?”
“你说人活在世上是不是很郁闷?许多事情明明不想去做,却偏偏非做不可!”穆晨幽幽的叹了口气,语气充满无奈的说道:“我和李由一见如故,如今却成了敌人,我想让他离开秦王朝,也好保全性命,可他却一根筋的非要与必然没落的秦朝拴在一起,若是雍丘城破,他愿意投降还好,我还能求大哥饶他不死,但在乱军丛中,没有人知道下一个死的是谁,若是他真的战死了,我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苏凉脸上依旧挂着甜美的笑容,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穆晨的脸颊:“将军,昨日我说过,你太善良了,什么事情总想要处理的完美,见到漏洞总想去补,可到了最后,却像是围堵河流一般,越堵漏洞越大。”
穆晨猛的转过头看着苏凉:“苏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将军。”苏凉先是惊的抽回了手,见穆晨并没有什么异样,才继续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她抬头向帐篷的门帘看了看:“你看到我们的帐篷了吗?帐篷的门就是个最大的漏洞,我们为什么不去补?因为补上它,我们就不能这么自由的出入。”
“你说的太深奥,我不是很懂。”穆晨一骨碌从卧榻上爬了起来,坐在苏凉的对面,拉起她的手说道:“能把话说的简明些吗?至少让我能听明白。”
“将军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懂我说的话?”苏凉抿了抿嘴,低着头羞赧的说道:“像这种事情,其实只要将军愿意去想,总会想的明白,苏姬多嘴了。”
“不是,不是!”穆晨连忙摇头:“我要是想的明白,就不用这么纠结了,你还是把刚才说的那些给我解释一下吧,什么河流、帐篷的,我真的是闹不明白!”
苏凉抬起头看着穆晨的眼睛,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迷茫,无尽的迷茫:“将军,其实并不是你不懂,而是你不敢往你想到的那些上面去想。”
穆晨叹了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确实,我确实不敢往那上面去想,我希望一切都有个完美的结局,可无论我怎么去努力,事情总不朝我希望的方向发展,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个灾星,无论我到哪里,和我接触过的人总会遭到灾难。”
苏凉摇了摇头,对穆晨说道:“不是,并非你是灾星,而是现在的世道,如今天下纷争,乱世已起,无论你到哪里,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灾难在发生,你所遇见的,只是你看到的,还有很多你没看到的,也在发生着,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呃!”穆晨被苏凉说的一愣一愣的,他仔细端详了一遍苏凉,有些感慨的说道:“苏姬,若是你说的这些话流传到一两千年后,那些唯物主义的哲学家一定会羞愧死,他们可能死也不会相信,他们的那套理论,在两千多年前就有个中国女人想到了。”
“哦?”苏凉不解的看着穆晨:“将军说的话苏凉有些不懂了,什么叫唯物主义,什么叫哲学家?”
“呃!”穆晨被苏凉问的愣了愣,这个问题他还真不是很清楚该怎么回答,只得凭着对高中时学过的有关哲学的印象对苏凉说道:“哲学家就是一群吃饱了没事干整天瞎琢磨的人,唯物主义嘛,就是说世界的本质是物质的,我也就只知道这些,你还是跟我说说我为什么会这么纠结吧!”
苏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其实她并没有听明白穆晨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既然穆晨说了他只知道这些,她也就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只好重新给穆晨分析他会郁闷的原因:“将军感到纠葛,最根本的原因是你太善良了,总希望身边的人都会有个好的结局,这一点,你和项将军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