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众人见老太太哭了起来,也都跟着小声的哭。
傅老爷躺在塌上,双目无力的望着天花板,半个时辰之后就闭上没再睁开。
“衡儿,衡儿?”老太太试着摇了两下没反应,哭喊起来:“儿啊……你怎么忍心丢下娘…怎么忍心……”
屋里的人都哭得稀里哗啦的,大概是情之所至,跟旁的无关。
几日时间,俞四娘与傅老爷一前一后的去了,到了地府有怨说怨,有仇说仇,这一世的纠葛也就散了。
这让三娘想起从前秋姨娘去世那会儿,哪里有这么多人守着,她一个人给秋姨娘擦洗身子,换好衣裳。入殓那天除了四个抬棺椁的伙计,再没有旁人。
三娘边哭边将身旁秋姨娘的手抓得死死的,好在她们现在都还活着。
给傅老爷擦洗换衣的是伺候他许久的那个老妈子,被褥子揭开众人都不禁犯恶心,傅静初则干呕起来。
傅老爷尸身从腰下到小腿以上都已经腐败不堪,实在是难以入目。
秋姨娘连忙捂住三娘的眼,悄声道:“别去看……”
棺椁早已备好,傅老夫人已经差人去堂屋布置灵堂。好在现下是冬日里头,否则傅老爷这尸身只能尽快入殓。
辰时天刚露白,傅老太太就差人去寺里请和尚来做法,还有些三亲六戚的,过来撑场。
子女要披麻戴孝跟着哭丧的,三娘也在其中。
秋姨娘也不知怎的,见三娘披麻戴孝很不爽快:“夫人去世会儿也没给好好安葬,本就是毫无瓜葛的人,偏要给他送终……”
“姨娘,您说什么?”
秋姨娘察觉到自己失言,连忙道:“没事没事,我就是胡念两句咒罢了。”
灵堂里已然聚集了好些人,衙门里的人都来齐了。
院坝里头摆的桌席,一轮一轮的已经换了三次,可等着入席的人还很多。
何氏领头,带着三娘她们在灵堂里哭丧,傅静娴哭得最厉害,府里的小姐们就数她最得傅老爷宠爱,恐怕也只有她是真的舍不得傅老爷。
那嫁出去的庶出女傅静秋,也回了门,跟在她们一行之中。
傅静秋长相很普通,看起来文文静静的不爱说话,听说她是被何氏嫁到一户商人家里。
傅静秋的生母死得早,傅老爷是在傅静秋出生之后才将何氏迎娶进门的。在傅老爷还未做官之前,傅静秋的生母是傅老爷的原配。
也不知她此时哭着心里头是什么滋味,大概不会是真的心伤。
寺里请来的和尚们念着地藏经,超度亡魂。
院子里头众人的说话声显得异常嘈杂,让三娘有些头疼。待这礼数完毕之后,她便跑回流芳苑,倒头就睡。
今夜是三娘守灵,本来说是按照长次顺序,可何氏偏要从次到长。
何氏不肯让傅静娴打头阵,柳姨娘又说傅静初身体不适,至于傅老太太的宝贝孙儿自然也是不敢去肖想。最后相争不下,就只能来捏流芳苑这软柿子。
三娘就不明白了,谁先谁后有什么关系?还不都得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