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可我心中有种不祥预感,仿佛我的一切就要结束了。”
“别想多了,你很快就能做回你的贵公子了。”
伊麦伯靠在床头,神情颓丧,“我可不这样认为,就算真夺回身体,以后也不一定会好过。家族已将我除名,艾德诺与我为敌,妹妹早已背叛,我又一无所长,能做什么?别说做回贵公子,连做普通人都很难。”
“别这么悲观,我一个弱女子都能活下来,何况你了。”
“你是弱女子吗?”伊麦伯侧头轻笑,“你从来都不弱,在最恶劣的环境下都能生存下来,就像森林里野草,不管被狂风暴雨摧残多少次,还是活得好好的。”
“你也可以做野草啊,”她走到床前,“在这个弱肉强食世界里,做野草比做花朵好。”
至少活得久,不会风一吹就落花瓣。而野草,没有花瓣,也就不会受伤掉落。
“你很有意思,”伊麦伯扯唇一笑,“但我若还是从前的贵族少年,仍然不会娶你,因为你的身份实在是太低了。”
“我又没要你娶我。”她大笑了起来。
伊麦伯看着她笑,“婚姻要的是强强联合,我劝你,还是死了做正妻的心吧,别再逼他签婚书了,小心适得其反。”
“你不懂就不要乱劝。”她语气微冷。
“安希伦王也不可能娶你为妻,别说以他的身份,就是以他的容貌,找个比你好百倍的女人是眨眼的事,当初他看上你,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希律亚也不可能娶你为妻,我是指皇后,能当上他的妃都是你运气来了,偏你还嫌弃。我一直搞不懂你哪来这么大的脸对这些男人冷眼相待。”
他慢悠悠地说着,眼神明显不屑。
这可能就是这个世界贵族对她的“正常”评价吧,她胸中有团火,顺手拿过床头花瓶,“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用这个砸你?!”
“对不起,我有点累了。”他扬起大笑,可笑到一半就顿住,又变成了痴不痴傻不傻的状态。
缓缓将花瓶放回原处,她坐到壁炉前的厚地毯上。
她何尝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男人女人对她的评价,明里暗里听到的风言风语、讥讽嘲弄没有百句也有千句,包括在帝奥斯皇宫听到的闲言碎语。
一直都视若无睹,因为她告诉自己,人活在这世上就是被人说的,你无法捂住别人的嘴。
可她今天突然发现,安希伦、希律亚从来没有试图把她这种困境中拉出来,或许是他们也无法捂住他人的嘴,再加上事也不大,所以故意无视了这种事。
他们忽略了她的自尊心。
当然,她也有错,没有表现出强烈的自尊心,才让他们觉得忽略也可以。
长叹一声,她往壁炉里加了些柴枝。
这夜她突然收到了希律亚的密信,一个打杂侍女塞到她手中的一张小字条——
“今晚勿离开房间。”
将小字条扔进壁炉的火里,看着燃为灰烬,心潮起伏。
希律亚是什么意思?要掳她走吗?或者说按他的意思来是救她?
她这晚洗了五次冷水脸,不敢睡觉。艾德诺也没有过来,领头侍卫说他有紧急公务。
她想会不会与希律亚有关。想着想着,哈欠连天,又去洗了第六次冷水脸。
可还是睡着了,在脸上还是凉的情况下,实在是太困了。
黎明前夕,惊天动地的厮杀声像战争片里的炮火一样把她轰醒。
迅速睁开眼,火速跳下床,光着脚冲到落地窗旁——没关窗帘的好处便是随时看到外面动静。
她看到了怎样一幅异景——
成百上千的巨型飞鸟叼着火把漫天飞舞,夜空就像燃烧的大海,泛着触目惊心的火光。
地上有大批狼人、豹人、兔人、半羊人和半马人拿着刀剑震天吼叫,杀气腾腾冲来,与黑城堡的雇佣兵和卫兵打作一团。
即使隔着老远,厮杀喊打、怒吼和哀嚎、惨叫和狂骂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些异兽人都来自北大陆,毫无疑问是听了希律亚的使唤。
希律亚很聪明,没有动用阿拨斯的主要军力,以免被人从背后攻击,借用北大陆的力量即可。
但即便外借军力,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预计不会低于十万。
她不会天真地以为希律亚是为抢她才下这么大血本。曾看过一部电影,里面有句台词让她深以为然,“女孩们就是迪士尼电影看多了,才会对爱情有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1)
希律亚定是为军i火黑市或日用品黑市而来,夹缝之地的领地他还不放在眼里,因为生存环境实在不怎么样,但军火和日用品黑市确实是块肥肉。
趁着现在夹缝之地新旧霸权交替之际,他可从中抢夺点什么,就算抢不到整个军i火黑市,抢到分销权也是好的。
众所周知,渠道比产品赚钱,真要抢到了,也能赚不少。
估计安希伦也会来插一脚,毕竟这么大块肥肉。
果然,天蒙蒙亮,当双方人马杀得正酣时,突然出现一队陌生的银甲卫兵,凶猛异常地冲入杀场,将原本就混乱的厮杀弄得更乱。
她想了想,穿上厚厚的连衣长帽,还是出了门。
找到艾德诺时,天色已经大亮,堡外的战斗却是越来越激烈。
艾德诺站在高高的堡台上,眼神极冰冷,浑身上下充满狠戾杀气。
“你怎么来了?!”看到她,他的狠戾杀气才微微减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