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夫人被她逗的掩着嘴笑了一阵,“不妨事,我陪她说会儿话,夜深了自然也就困了。”
朱家男子明日还要出门,于是都先回去安置,朱夫人让人将屋里的灯点亮一些,她拉着苏娇,两人说说体己话。
“……你说齐家呀?齐夫人这些年的口碑始终很好,任哪个做主母的能容得下那么些个妾室,还管得井井有条,口碑都会好,只不过,旁人瞧着也并不羡慕。”
朱夫人摇了摇头,“她是个倔强的,什么事儿都想要做得完满,可哪里那么容易?她只能强撑着……不过现在很好,我听人说,齐夫人大病一场过后,反而想明白了。”
苏娇撇撇嘴,“不想明白也不成,再不明白,可就油尽灯枯了。”
“说的也是,你这些日子去齐家我也没细问,总之,齐夫人从前与我有过结交,她能好好的,我也为她高兴。”
苏娇忽然想起来,让秀巧去将针囊拿过来,“娘,您去床上躺着,我给您施针。”
朱夫人失笑,“用不着,我身子好着呢,你总这么隔三差五给我施针,莫非我有什么病症不成?”
“固本培元而已,娘没发觉您如今比从前精神头更好了?”
朱夫人依言在床上躺下,“如何没发觉,都是你的功劳,如今的日子竟比从前要自在得多。”
苏娇得了针囊,一边同朱夫人聊天,一边给她施针。
苏娇一直都记得,朱大夫人是因为什么,被朱家老夫人偏心成那样,置朱家大房于不顾。
身为养女,苏娇觉得若是能够化解了这个遗憾,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如今她也不敢胡乱保证,只不断地给朱大夫人调理身子。
希望,上天也能够眷顾一些。
……
齐家的事情了结,奎忠也已经离开,苏娇忽然就清闲下来,便整日窝在屋子里犯懒。
秀巧觉得这样不行,撺掇着苏娇做绣活,可她明明银针使得精妙,一拿起绣花针,就开始往手指尖儿上扎。
秀巧很快放弃,她家姑娘的手还要治病呢。
“姑娘,那您也不能整日抱着本书,连下地走动都懒得走,如此身子会吃不消了。”
苏娇头都不抬,“没事儿没事儿。”
秀巧正着急着,忽闻齐萱瑜上了门,她立刻将人请进来,“齐姑娘,您快劝劝我们姑娘吧。”
齐萱瑜听她这么说吓了一跳,“你家姑娘怎么了?”
“她太懒了!”
齐萱瑜:“……”
齐萱瑜进了苏娇的屋子,转过屏风,在窗户那儿瞧见了苏娇,忍不住呼吸就是一滞。
窗边,阳光如同薄纱一般洒在苏娇的身上,让她周身都像是嵌了一层金边儿,天上的仙子约莫,也就这样了吧。
“齐姐姐你来了?”
苏娇听见了动静,总算是肯将书放下,“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巧儿,去泡一壶好茶来。”
齐萱瑜笑着走过去,“方才我瞧见妹妹都不敢认,我可真有福气,遇上妹妹这样标志的小仙子。”
苏娇嘿嘿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些不好意思,“齐姐姐可真有眼光。”
“哈哈哈哈……”
齐萱瑜笑着在她身边坐下,“之前几乎隔日便能见到你,如今你不来府里,我总觉得少了什么,这不,就干脆来找你了。”
“齐夫人如今瞧着可好?”
“我娘好着呢,与从前是天壤之别,像是连性子也变了不少,但凡有什么事儿,再不像从前那般直直板板地跟爹爹说,而是换了法子,每每既能让爹爹答应,又能哄爹爹高兴。”
齐萱瑜弯了弯嘴角,“我之前说,觉得我娘变了有些不习惯,但如今我真的很高兴。”
秀巧送了茶水过来,苏娇倒了两杯,拿起一杯朝齐萱瑜举了举,“恭喜齐姐姐长大了。”
齐萱瑜轻瞪了她一眼,还是拿起茶喝了一口。
“我娘也说,什么时候若是我能与你一般心境,她也就不用为我担心,我这不是来跟妹妹多学学嘛。”
苏娇放下茶盏,“这有什么可学的?有人为你操心,才是福气。”
齐萱瑜想起来她听说的苏娇的出身,黄诗龄没少提起,说是苏娇本是在村中长大,后来又父母双亡,她凭着自己的本事从村子里来到清河镇。
齐萱瑜试想了一下,若是自己设身处地,她怕是根本无法做到。
“来,我再敬你一杯茶。”
齐萱瑜端起茶盏,像是喝酒一般将茶水喝完,苏娇一边笑一边喝茶,“齐姐姐这是馋酒了不成?”
“你还别说,黄诗龄将那剩下的半坛子酒差人给我送来了,之前是因为我娘的身子,如今她已无碍,你何时有空,我们喝酒去。”
“那感情好,就别像上回黄家弄的席面,整些好吃的配酒。”
“对对对!我是最烦附庸风雅的做法,喝酒的杯子弄那么点大,只能润润喉,可谁让品酒宴都是那样呢,别处又没人陪我,如今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