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瑶的前肢用力把身体撑起来,后肢完全折断,不能借力了,它只能使用这样的姿势太阻挡尉迟酒。它的眼眸中寒冰凝结:“你该死!”所有的痛苦,它所有的痛苦,失去双亲,兄长,全部是败眼前人所赐,没有尉迟酒的话,可能就没有它们这一族灵物的出现,从来没有过,也好过眼前只剩下它形单影只。
不对,它不是孤零零的,它还有饲主,还有水魄,都对它那么好那么好。金瑶闭起眼睛,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来,落地成花。下一刻,它不管后肢的伤势,聚集起所有的力量向着尉迟酒冲撞了过去。它只剩下这最后一击了。
尉迟酒以为它已经伤到弱不禁风时,没料得它还能拼死相搏,大声咒骂了一句,抵挡住了金瑶的攻击。他手起刀落,煞气化成锐利的锋刃把金瑶的身体从中间一劈为二,这样子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了,再没有了!
金瑶临死前发出一声悲鸣,虚弱而遥远。眼见着要跑到还确山的水魄听得清楚,它不敢停下脚步,它知道那个人要追过来了,只是还确山就在面前,它即便是驮着饲主到了还确山,又有什么用,又有什么用!
果然,尉迟酒狞笑着追上来,他的速度很快,在知道自己完全不是韩遂对手的那一刻起,他就把自己的实力也完全隐藏起来,用以保命。他虽然把控制镜川的方法如实告诉了夕霜,可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去死,还是以那种永不能投生的法子,谁也别想要他那样做。
水魄不知道饲主身上发生了什么,怎么会突然就丧失了所有的战力,金瑶已经死了,它必须要保护饲主了。金瑶,金瑶,水魄默默念了两次这个名字,不是说好要一辈子跟随饲主,不再分开的吗,不是都说好的吗!
金瑶不可能再开口回答它这个问题了,水魄到了还确山的地界处,歪过身把夕霜轻轻放在了地上,用嘴拱了拱夕霜的鬓发:“饲主,金瑶不在了,我来守护你吧,就像你一直一直照顾着我们一样。”
尉迟酒刚才杀了金瑶,戾气更重,哪里会把水魄放在眼里,灵物始终只是灵物,不堪一击的。他狂笑道:“你是不是以为韩遂很快能够赶上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镜川的失控有多飞速,他刚才就不该回头的,回头也是个送死的。既然你们都愿意送死,不如把活命的机会留给我。”
“你不配!”水魄站定在原地,它没有像平时那样暴涨身形,它知道在尉迟酒这样强大的对手面前,于事无补。金瑶拼尽全部的灵力,连命也不要了,不过是拖延住他短短刹那。也许与他说的一样,连韩遂也回不来了,那么只能有一种选择,它选择和尉迟酒同归于尽。
“这话轮不到你这么只灵物来说,你现在让开,还能捡回一条命。”尉迟酒嚣张的张开双手,他看向仿佛是人事不省的夕霜,连他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是怎么说不行就不行的。什么镜川之主,没准就是镜川失控,直接摄取了她的镜魄,才会这样。所以,他的决定没有错,只有他活下来才是对的。
“你知道我是什么吗?”水魄的声音很沉很冷静,根本没有所谓生死面前的担忧,“我是由镜川中的残魄凝结而成,成百上千年的洗刷,让我得以脱离开镜川,飞身而出,落在命定之人的身边。饲主就是我的命定之人,她是镜川之主,我为她而生,也为她而死,你这种人根本无法体会我说的这些。”
“你是什么没关系,一样都可以死。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什么饲主,什么镜川之主,她已经废了,懂不懂!镜川失控,终极爆发的瞬间,她就废了,再不能向平时那样,指着我鼻子命令我做这个做那个,说这个说那个。镜川之主,镜川之主,我要让镜川从此无主!”尉迟酒当年处心积虑从苏盏茶手中偷取来了镜川之心,以为可以化为己用,千算万算没想到的,只有肃鸢可以用,他不可以!
虽然说肃鸢对他从来没有掩藏和小气,可他终究是意难平,得不到镜川之心,他就破坏镜川之主,甚至将其位占为己有,这才是最有力的结果。不管水魄以什么姿势来防卫,尉迟酒全部一招即破,水魄能做的不过和金瑶差不多,拖延时间,真可笑,拖延的时间太有限,在他眼里算不得任何价值。
这些灵物本身就是没有价值的!
水魄的确没有一味送死,它知道能够做的只有拖延时间,拖一分就多一分希望,它不会认可尉迟酒说的韩遂已经死了,尉迟酒死十回八回的,韩遂也不会死!每一次在最绝望的时候,韩遂都会来救他们的,会来的!饲主,韩遂会来救你的!
水魄身上的伤越来越严重,它依旧没有要暴怒的样子,尉迟酒有些失去耐心,他一边琢磨着,镜川怎么还没有扑杀到还确山之外,难道说韩遂当真有这个能耐,凭借一己之力挡住了失控的镜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