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愿意……”朱雀的话没说完,夕霜再一次把她的嘴给捂上了,这孩子怎么不听话,韩遂绝对一片好心。夕霜心知肚明,幸好留存的修灵师不多,否则朱雀能被人撕成碎片,也是有可能的。她轻咳一声道:“有了仙人过海镜,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怎么做?”
韩遂再次把仙人过海镜翻了个转,夕霜时刻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知道他重复这个举动,绝对有他的道理,没有灵力控制的本命镜是修灵者无法想象的状况。韩遂眼角余光扫了一下镜面,似乎在里面看到了什么,依然不动声色,镇定如初道:“仙人过海经如果反射镜川的话,会是什么效果,我没有尝试过。”
夕霜心里更没底,念叨着万一拼不过镜川的力量,把韩遂的本命镜收了去,那非但前功尽弃,还搭上了最重要的东西。她越想越不对劲,张开手臂阻拦韩遂有可能的下一步行动:“你想好了再做,千万不要冲动,千万不要用本命镜做试探。”
韩遂一看就笑了起来:“你怕我要做什么?带着本命镜一起跳进镜川里,我有这么傻吗?”
夕霜急得直跺脚:“我哪里说是要跳进镜川,我是怕你用它反射川面。到时候,本命镜直接被抢过去了,再要拿回来,可就难了。”
“的确是难的,镜川又变了,又变了。”韩遂掰着夕霜的肩膀把她转过去。
夕霜一看川面,嘴巴张得圆圆的:“怎么回事!这水怎么全都变红了呀,我怎么刚才没发现?”
“因为就是刚才染红的。”韩遂看着眼前诡异的景象,既像是夕阳西下,余晖照着水面映出的光,又像是无数的鲜血,融进川中,再也洗涤不干净。
夕霜有种冲动,想要拔腿就跑,离开镜川越远越好,哪怕知道最后会彻底被没顶,可好歹能为自己争取出一点时间来。否则镜川在眼皮子底下,变来变去,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越来越薄弱,迟早会崩溃的。
“它变成这样代表了什么?”夕霜想问的话愕然而止,因为她看到韩遂把仙人过海镜正对着川面。她所有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到了镜面上,镜中的镜川,是另一幅光景。不再是触目惊心的血红色,而是川面铺着淡淡一层雾气流淌。雾气不断地变化着形状,有时候像无数的手,有时候又像一个个钩子。反正离得近了,就会变成它要猎捕的对象。夕霜往后再退了几步,确定水花不会顺着爬上岸来,硬生生把她拖下去,才略为放心,鬼使神差地问道,“你刚才在镜中是不是看到了不一样的自己?”
韩遂的眼角跳了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和我想的一样吗?”
“照出来的,是你又不是你。”夕霜一个字一个字回道。
韩遂并没有大惊小怪,既然镜川能够造出阴阳两面,那么修炼者又何尝不能。刚才他自欺欺人是眼花,明明他弯下腰来晋时,镜中的韩遂依然一动不动,眼角微微下垂,认真地看着他在地上找东西。韩遂当时真想问一问,你有这份闲情逸致,不如出来帮帮忙?可他知道有些魔咒等待的就是一个开口的机会,一旦开了口,要想把这东西送回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因此他紧闭上嘴,一字不发,直到镜中的景象又恢复撑里外一致,再继续和夕霜说话。
看着镜面走在镜川边,就不容易脚滑掉下去。看这里的雾气重,自然躲得远点,那里的雾气浅,壮胆离得近点,也能看得更清楚,这是韩遂的本命镜发挥的第一重作用。
镜川明显是在尝试,尝试着接近到夕霜的脚边,要不是用仙人过海镜照着,几次三番明明看着还有一段距离的情况下,川面拍出硕大的水花,但凡落在夕霜身上一点,它就会被拖进无休止的黑暗之中。
三人默契地往回走,再次来到了远点。肃鸢和甘望竹仿佛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只有在三人身形完全显露出来时,甘望竹明显像是松了一口气。
“小霜,你刚才去哪儿了?这也太任性了,眼下处处危机,你要是出了事,我们怎么办……”甘望竹见到夕霜,忍不住上前拉住她的手,絮叨起来,“你经历了这么多,心理承受能力还这么差。这样乱跑,我们又没有办法过来找你。要不是韩前辈照拂着你,你如何完整无缺地回来。”甘望竹越说越着急,秀美的脸颊胀得发红,“你这孩子,就是让人操心。”
“娘亲,我自小便是好奇的,有弄不明白的,一定要自己去摸一摸,问一问得出个答案。”夕霜叹了口气道,“娘亲离开我的时日长了,或许把这些细节,给忘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