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脸上没有显出一丝要笑话夕霜的样子,仿佛早就料到如此。要知道夕霜心里急得快要冒火了,有多想听到韩遂给她一个明确的解释,可她刚才鲁莽行事,生怕被韩遂训斥,咬着嘴唇,一脸的不甘心。
“你有没有算过,肃鸢走着走着不见了,水魄和金瑶一离开却没有回头,而眼前这个谢安在明明是个活生生的人,你却碰不到他,看得见碰不着。他不是影子,谢家有古怪。”韩遂的声音虽然冷静镇定,听得夕霜后背一阵阵发凉,连额角都沁出了冷汗。
韩遂说的这些,不像是巧合,那只能代表同一个问题,谢家和上次他们来的时候完全不同了。甚至于让小珍成为阵眼的护院阵法,也不过是一个幌子,让他们误以为自己可以突破阵法,放松了警惕。然后,自己踏入了下一个陷阱,这才是更恐怖的。
“有两个谢家,这里有两个谢家,原来谢怀宇已经成功了。”韩遂叹了口气,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不得不正面迎击,谢怀宇的道行比他想得更高,可他又不会在这个关键点上认输,“知道谢怀宇的本名镜为什么放在那个位置了吗?两个谢家,镜中一个,镜外一个。我其实也分不清我们是在镜中还是在镜外,可我知道,我们和剩下的人,都被分离开了。”
“你的意思是说他已经把无凝烟和他的本命镜炼制成了一体,镜中镜外两个世界,一个是无凝烟的幻象,一个才是现实。我们看不到他们,摸不到他们,是因为其实我们并不在一处。”夕霜很快接受了韩遂的解释,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她曾经亲眼见过无凝烟吸收还确山到一半的时候,完全是把还确山倒映在无凝烟的结界之中,要不是他们联手阻止,还确山也会成为无凝烟的一部分。谢怀宇在那一战中吸取了教训,回来以后,重振雄风。这一次,他舍弃了整个谢家,终于成功了。夕霜着急地在原地向四周看了一整圈,不太确定地问道:“我们在镜中?”
韩遂摇了摇头,夕霜又问道:“那我们在镜外?”韩遂依然还是摇了摇头,夕霜发急地喊道:“如果连你都不知道,我们怎么办!”
“镜中镜外,有多大的区别,破不了这一条界线,根本就没有区别。你以为肃鸢没有奇怪,为什么他从地底下出来以后就不见我们。他明知道我们是来找人的,在任务没有达成前绝对不会自行离去。那么他能不能想到这一点?”韩遂突然有些寄期望于肃鸢,如果他和肃鸢分别在镜中和镜外,两人想到了同一个点,隔着一道本命镜联手,没准还有翻身的机会。再想找其他的援手,韩遂知道是不可能了,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等待,“你试想一下,如果你是肃鸢,发现了不对劲,你会去哪里?”
“他会去哪里,他会去哪里,他会去哪里!”夕霜一连重复了三次,眼睛一亮道,“他会到谢怀宇的本命镜前,你看这里没有人可以询问,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机关阵法可以踏破,唯一可疑又强大的只有那块本命镜。”
“那我们也回去吧,回去看个究竟。”韩遂认同了夕霜的说法,幸好两人走到那个入口时,入口没有丝毫的变化,还在原地。夕霜正要进去,转过头来问韩遂道:“我们从那个口进来的时候,是不是已经踏破了镜中镜外的边界,而我们并不知情?”
韩遂摇了摇头道:“如果是按照你说的本命镜是一条分界线的话,那么金瑶和水魄的消失又该怎么说呢?”
夕霜吐了口气,的确他们是从出来以后才放了水魄和金瑶出去,边界线在地底的本命镜中的话,水魄和金瑶应该没有任何的干扰,已经回到他们身边。她管不了这许多,低头向着入口快步的走去,这一条道狭窄,只能供一人行走。夕霜听得见韩遂在她身后,故意放重的脚步声,她突然感到安心,有这样一个人在,她感到安心。
谢怀宇的本命镜依然在那里,夕霜这次学乖了,先去看那个缺口,发现缺口再次恢复到了月牙形,抬起头来冲着韩遂笑道:“会不会月牙形是一个选择,满月型又是另一个选择,我们在月牙形的结界中,而其他人在满月形的结界中?”
韩遂没想到夕霜这么快得出了一个,听起来又简单又合理的分辨方法:“我们始终没有碰触过这面本命镜,因为害怕它会将我们吸进去。同样的,肃鸢应该也不会去碰它,没有必要去冒险。金瑶和水魄就更没有可能了,那么主动触及已经被排除,我们是被动以后分开的。正如你所言,月牙和满月,两种不同的形态转换代表了镜中和镜外的不同,那我们在月牙形这一边,他们在满月型的另一边,我们需要等。”
夕霜点了点头,的确只能等,冒冒失失地出去,什么也没有,到时候,还得夹着尾巴回来。她在本命镜前直接坐下来,双眼一眨不眨得看着镜体,只要镜体的缺口一旦变成满月形,她会第一时间和韩遂一起冲出去看一看,能不能和肃鸢再次重逢。谢怀宇变得这样强大,只有韩遂和肃鸢联手才有可能破解了这些古怪的东西。韩遂没有异议,在夕霜的身边也坐了下来。两人四只眼睛看着缺口,也不知看了多久,月牙依旧是月牙,根本没有变化。夕霜耐不住性子,焦虑的问道:“它要是再也不变了呢,我们又该怎么做?”
“再也不变可能会把我们扣押在这,我们出不去,外头人又进不来,特别是另一边的,还不知道能不能与我们想到一处去。你说,让月牙变成满月的办法,还有没有其他的?”韩遂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